趙破奴無辜地摸了摸鼻子,“阿皎,你生霍去病的氣便生霍去病的氣,莫要遷怒旁人。”
霍去病也點頭,“是了,你要生氣,便沖我一人來?!?br/> 趙破奴還在感念霍去病這一本正經(jīng)的兄弟情義,殊不知霍去病心中所想的是,阿皎的喜怒哀樂,最好都交托給他一個人,哪怕是怒意,他也甘之如飴。
阿皎想了想,的確不該遷怒旁人,緩和了語氣問趙破奴,“那你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趙破奴掏出一個漆盒來,里面盛著一支上品人參,便是阿皎也沒有見過品相這么好的,她猶豫了一瞬,“送給……我的?”
霍去病挑眉,“他舍得么?”
趙破奴輕咳一聲,“李娘子身體嬌弱,我想起先前陛下賜的這一支人參,便送來給她補補身子。”躊躇了一下,他問道,“李娘子現(xiàn)在舒服些了么?”
阿皎有些惋惜地摸了又摸,“還昏睡著呢,我估摸著下半夜能醒?!?br/> 趙破奴語氣緊張,“怎么會一直昏睡?”
阿皎道:“她身子嬌弱是一回事,兼之今日之事牽動心結(jié),故而心悸難安,放心吧,有我在,不會出什么事的?!彼畔氯藚?,“你不如明日白日里來,那時她應(yīng)該醒了。”
趙破奴搖了搖頭,“近日公務(wù)繁忙,白日里哪里抽得出空,我先走了,若是……若是缺什么藥材補品,盡管同我說?!?br/> 阿皎點了點頭,送他到門外,趙破奴翻墻又走了。她偏過頭看霍去病,“你又是來做什么的?”
霍去病道:“你生氣呢,我來看看你?!?br/> 雖然不知道做什么能叫她消氣,但是看看她總是好的。阿皎這一副面容宜笑宜嗔,笑時靈動,嗔?xí)r生動,哪一副模樣落入他眼中都是萬般好。
“哦,那瞧夠了沒?”
霍去病心中微微嘆了口氣,道:“其實仔細一想,今日與你一同現(xiàn)身于桃花林的那位李娘子,是否才是要入宮的那一位?”
當(dāng)時他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阿皎氣到了,便也沒有察覺,阿皎身上那一身桃花襦裙,雖然嬌美,但是極容易隱蔽在桃林中,更不必說阿皎吹塤時一直背對著他們,幾乎不曾露臉。
阿皎靠在門邊,今夜月色暗淡,淺淺一彎如同美人娥眉,她問,“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霍去病雙手抱胸看她,“你不說我也知道,千金樂館與平陽長公主交好,必定是長公主又要往陛下身邊送人了。”
阿皎聽他語氣平靜,奇怪問道:“你竟不介意?”
霍去病學(xué)她的語氣,“介意如何,不介意又如何?”
阿皎想到了什么,不禁蹙眉,“從驃候好端端的給其姝送什么人參,不會是你搗的鬼吧?!?br/> 李其姝與趙破奴不過見過三次,趙破奴便對其心生傾慕?
霍去病渾不在意地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吃飽了撐得去算計這些情情愛愛?!彼焐蠌澰碌哪抗?,漸漸滑落下來,落在阿皎皎潔如明月的臉上,輕聲道,“雖然知道他此種傾慕必定會付諸東流,我卻還是不忍心告訴他?!?br/> “為何?”
霍去病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牢牢地望著她,里面有溫柔波動的情愫,看得阿皎心頭一跳。她注意到他面上有些疲憊之色,又想到方才趙破奴說的近日公務(wù)繁忙,不由得生出幾分不忍來,將本來的不悅都沖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