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剛將藥送到他嘴邊,那棋師就“呸呸”一聲,服軟了,開始交代。
他在尹家溪住了三月有余,前一陣收人魂魄,魂魄收集夠數(shù)后,為了保住他在此處收人魂魄的秘密,就設了結界,不讓村里人出,不讓外人進,怕村子里的人搗亂、泄露秘密,就在村子的水井里下了食腦蟲,那蟲子一入人腦就會食人腦髓,初時人會變得懵里懵懂,如墜夢中,時間一久,人就會變得癡傻呆板,要救人,只能將食腦蟲逼出體外。
我恍然大悟,難怪一前一后,小郎君能進村,那農人卻不能。我猜想,娑衣和她奶奶應是誤打誤撞,那龜息香雖不能解食腦蟲之毒,或許能抑制食腦蟲在腦內的發(fā)育,所以她二人還能保持神智清明。
說完這茬,傅老二又問他:“棋盤里的魂魄,怎么放出來?你擄了這么多人的伏矢魄做什么?”
敢情這刑訊逼供,刑訊都在我這兒,逼供都是他的事兒。他還要瞧不上我的手段。真是……又當婊子又立牌坊。呸。
那棋師冷笑道:“怎么放出來?我連我自己的主魂都封印在了里面,你還問我怎么把它們放出來?哈哈哈哈……我告訴你,我就沒想過留退路。你想把它們放出來,行啊,自己進棋盤煞域,自己放去!”
“嘿?你——”我又掏出無鹽丹來。
棋師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你就是給我吃了這個藥,我也是這個話!信不信由你!”
后來再問,就問不出什么來了。那棋師好像是鐵了心了。
我和傅老二只好作罷,從牛棚出來。我倆人輪番哈欠連天。我發(fā)現(xiàn)傅老二這個人,旁的毛病沒有,好像確實特別愛睡覺,瞌睡特別重。
他問我:“你要睡正廳?”
我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他道:“那我去跟成懿睡?!?br/> 成懿?!我一驚。
他道:“你放心,現(xiàn)在我不會動他?!闭f著打著哈欠,真往成懿房間去了。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對我道,“你就在正廳睡,不要去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和成懿房間離太近,你呼嚕聲太大。”
我:“……”
于是我在正廳的硬椅子上睡了一宿。
雖然我皮糙肉厚的,以前破廟、路邊也都睡過,可這一宿下來,還是腰酸背痛的。
娑衣問我為什么睡在正廳,又問傅老二怎么睡到成懿房間了,我和他都懶得答。吃完早飯,傅老二用內力逼出了娑衣和她奶奶體內的食腦蟲,那蟲子呈紅褐色,掉在地上扭來扭去的,煞是惡心,不過剛出人體沒多久,就好像失去了溫床,沒多久就成煙狀飛散了。
娑衣嚇得一愣一愣的,連聲給我們道謝。這聲謝倒是也當?shù)闷鸬模舨皇俏覀?,他們這村子的人最后都會成了行尸走肉。不過,娑衣要是再上道些,來點實在的銀子,便更好了。
我剛要開口要錢,就被傅老二攔下,“小觀花,你跟我去救治其他村民,成懿在這里看著那個棋師”。
說著拉著我就走。成懿在后頭罵罵咧咧:“老子干嘛聽你的——你不是要散老子的修為嗎——你個狗兒子——今天晚上別想再和我睡了——”
我有點不高興,“干嘛呀,我出門做生意的,要點錢怎么啦?”
傅老二翻個白眼,“你師父就沒教過你,做事要合時宜?,F(xiàn)在這么個情況,你開口要錢,你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