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希收了馬鞭,望著她笑:“念兒,你在這兒等了多久了?”
小道姑撅著嘴,走上前來:“等了一兩個月了,我——”她把袖子拉起來給郎???,“師叔祖你看看,念兒的手臂都生凍瘡了——”
“哈哈哈……”郎希慈愛地笑起來,給她呼了呼,又把袖子籠好,笑著道,“這刮風(fēng)下雪的,哪兒都沒去,就在這兒杵著,等我們呢?”
叫念兒的小道姑頗驕傲地點點頭:“哪兒都沒去!要是走了,沒遇上師叔祖和師叔可該怎么辦?”
“念兒。”傅老二從馬車?yán)锾匠鲱^來,看了我一眼,頗嫌棄,拿腳把我往里摜。又看向那個念兒,立刻便換了一副神情,“師祖叫你在這里等我們做什么?”
念兒又恭恭敬敬地給傅老二行了一禮,答道:“師祖有令傳下:了凡和思流若歸洞庭,不必回翎宮,帶他們來湖底城見我。你旁事勿理,此事要緊,務(wù)必辦妥。明白了嗎?”
“湖底城?”傅老二咂摸著,“寒冬臘月的,師父為什么在那樣陰寒的地方待著……念兒,湖底城的鏡面開啟咒法,師父可交給你了?”
念兒點點頭:“師祖都交代好了?!?br/> 傅老二和郎希對視一眼,道:“那你帶路吧?!?br/> 那念兒再行一禮,忽由空中飛來一白鶴,她輕身一躍,就上了白鶴的身,那鶴并未高馳,似是為了遷就我們的馬車。一路低矮緩速地在前面帶路。所過之處,西洞庭百姓皆自動俯首,呼仙人順途。待我們行過,便復(fù)又做自己的事去了。好似見怪不怪,已是常事。
這景象在我看來卻甚是神奇,玄都和沈子昂探出小腦袋,不斷地驚呼。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到了洞庭湖畔。
湖底城……原來是在整個西洞庭湖的湖底,建了一座城。
要進(jìn)去,需得念啟鏡面咒,將世界顛倒,而后生人可入,不受洞庭法則壓迫。
這湖底城,是無道派一等機密,除了掌派人物,無人知曉如何進(jìn)入。連傅老二和郎希也都不知道。只有這個念兒知道。
那念兒啟動鏡面,鏡面照應(yīng)著洞庭湖,映出一個相同世界。洞庭湖忽開出一條大水道來,那鏡子里也開出一條水道來。
我站在那水道口,問傅老二:“這地方,我們也能進(jìn)?”
傅老二還未答,念兒便躍身過來,笑著道:“師祖交代了,姐姐可以進(jìn)。姐姐的朋友們也可以進(jìn)。”
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我伸手去摸她,被傅老二攔了。他板著一張臉,對念兒道:“叫阿姨?!?br/> “……”
我們并非由洞庭湖實體進(jìn),而由鏡面入,如此這般進(jìn)了湖底城。我大略有些懂了他們這無道派的鏡面咒,雖入洞庭,又沒有入洞庭,雖為幻象,卻又不是幻象。
念兒一路帶著我們,暢通無阻,一直進(jìn)到一座宮殿。
這無道派,看來并不窮酸啊……我打量著這宮殿,雕樓碧宇,還有洞庭精靈守殿,這可太壯觀了。
我偷偷問傅老二:“你們無道派,是做什么營生的???怎么這么有錢?你這個朋友,我沒白交哇!你也太低調(diào)了!”
傅老二沒工夫和我嬉皮笑臉,因為再一進(jìn)宮室,我們便都不準(zhǔn)進(jìn)了,只有傅老二一人能進(jìn)。由念兒領(lǐng)著。
我們便在外頭等。
我坐著正百無聊賴,忽聽秦艽一聲驚呼。
我和成懿他們都圍過去,秦艽叫來郎希,指著墻上的一幅畫問道:“這,這人是誰?”
郎希道:“這墻上掛的,都是我無道派歷來先祖,你不可無禮?!闭f著想施咒彈開秦艽,可走近了,他也是一驚,喃喃自語道:“師哥……?這……師哥的畫像怎么會掛在這里……?先祖亡后才幻化成像,師哥的畫像怎么……”
秦艽瞪大了眼睛,道:“這、這是你師哥?他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