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周身的氣場忽然就變了。
剛剛他面色冰冷,散發(fā)出來的凜冽氣息仿佛快要把她割傷,但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臉上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就柔和了起來。
讓人著實琢磨不透。
男人突然輕輕唔了一聲道,“你說得對啊,他就是個孩子?!?br/> 顧凜微微勾起唇角,“走吧,回去吃飯?!?br/> 等到二人回到客棧之中的時候,慕容渲已經(jīng)吃完了,坐在桌邊等著他們,十分不滿道,“吃飯都不好好吃,你們到底干什么去了?!?br/> “沒什么?!碧K毓說道,“你吃完了?吃完了就上樓去休息吧?!?br/> 慕容渲微微撅嘴,“什么都不告訴我,你們別總拿我當小孩子?!?br/> “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慕容渲慢悠悠的執(zhí)起筷子說道,“經(jīng)書背完了嗎,要不要我考考你?”
其實慕容渲和蘇毓出來這一趟,除去為了給蘇毓報恩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出宮了就可以逃避背誦那些繁冗經(jīng)文,所以他一聽了這話,便立馬收斂了臉上不滿的神色,灰溜溜的上樓休息去了。
經(jīng)過這混亂的一晚,一行人打點了行裝準備繼續(xù)上路,只不過馬車之中的二人行,變?yōu)榱巳恕?br/> 朝著恕水縣的方向前進,一路上的景象也逐漸的蕭條了起來,慕容渲掀開一點簾子往外看,街上已經(jīng)沒有擺攤賣貨的小販了,取而代之的全都是衣衫襤褸正在尋覓吃食的難民。
“怎么這么多……”慕容渲喃喃道。
街上流浪的人個個都衣不蔽體,滿臉憔悴,慕容渲從未出宮,自然不懂得民間疾苦,看了這景象,心中忍不住開始唏噓。
“好好看看罷。”顧凜淡淡道,“這才是真正的民間,并非文章中一直所寫的那般盛世繁榮?!?br/> 正說著話的功夫,幾人被一陣哭鬧聲給打斷。
“你吃啊!你吃??!你不吃怎么活下去!”
蘇毓神色一凜,直接掀開門簾跳下了車。
不遠處的胡同口里,一個女人頭發(fā)散亂,滿臉淚光表情卻十分猙獰,她面前站著一個不過兩三歲的孩童,正嚎啕大哭著,嘴邊還掛著草葉,而那個女人,正在瘋狂的拔起地上枯黃的野草,一個勁兒的往那孩子嘴里塞著。
“你快吃!”女人瘋癲道,“你不吃你就要死了知不知道!”
蘇毓心中震撼,怎么會這樣。
雖說她要比慕容渲強一些,能夠了解一些民間疾苦,但是實打?qū)嵉目匆?,這還是頭一遭,她心中酸澀難解,不知不覺間,眼底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淚光。
“草怎么能吃?”慕容渲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她瘋了嗎?”
“她沒瘋?!鳖檮C說道,“再不吃草的話,這孩子就要被活活餓死?!?br/> 慕容渲沉默了半晌,“我們的干糧呢?”
他一遍念叨一遍在車廂中瘋狂的尋找起來,拿著包裹就大跨步跳下了車。
慕容渲的出現(xiàn)引起了那對母子的注意,那女人停止哭泣,緊張兮兮的一把將孩子摟在了懷里,陰狠道,“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慕容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思考了半晌,將手中的包裹一把扔了出去,說道,“這里有些干糧,你們吃吧,別再讓他吃草了。”
女人躊躇了一下,搶過自己面前的包裹一把打開,里邊裝著的食物瞬間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也顧不得自己手臟,抓起一塊干糧就激動的往孩子嘴里塞過去,“快吃,快點兒吃。”
慕容渲蹲在地上看著他們狼吞虎咽,一直到將干糧吃的差不多了才問道,“你們這樣……多久了?!?br/> 女人和孩子填飽了肚子,也明白了慕容渲這樣是想幫助自己,便回答道,“恩公你有所不知,我們這樣已經(jīng)三月有余?!?br/> “沒有糧食,喝水也只能指著護城河?!迸似嗫嗟拇鸬?,“買也買不到,外地的故意把糧食抬到了天價,這就是想活活逼死我們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