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五姐妹跟著夏花去了東廂房。
那廂，曹懷誠跟著黑娃去了。
“姐姐妹妹，這是阿花的房間，暫放此處，這會兒子，青葉幾個正收拾著，待會再帶你們過去。”夏花道。
“咱姐妹幫著收拾去。”曹元賢道。
“不急，得先去給爺奶見禮，那邊日常都打掃著，沒什么要緊的?！毕幕ㄕf著往堂屋去了。
曹懷誠領(lǐng)著妹妹們給老爺子與姜氏行了禮。
老兩口笑著應諾。
姜氏瞧著一排姑娘，雖是粗布麻衣，言談舉止并不比村里的孩子差，再看看曹氏，親家母是會教養(yǎng)的。
“你們幾個是難得來一次，這回既是來了，多住幾日，家里孩子少，老婆子就盼著你們鬧熱來著?！苯闲Φ?。
老爺子臉上變了變，不免心下嘀咕二房與三房孩子不少呀，老婆子說話愈發(fā)沒了顧忌。
“阿花，帶姐妹們多去逛逛，大過年的，玩的吃的啥都有，銀子管你爹要?！苯系馈?br/>
“噯，爹，聽見沒，奶可說了?！毕幕ㄐΦ?。
曹元賢幾個見姜氏和藹可親，微微放下心來。
“阿花，將桌上的糕點，果脯之類的拿給姑娘們嘗嘗?！苯系?。
“多謝奶?！辈茉t幾個道。
姜氏擺了擺手。
曹氏見時辰不早，往灶房走去。
曹元賢、曹元芝兩個跟著去了。
晌午飯后，曹氏帶著幾個侄女兒去了房間。五姐妹住在南邊的客房處，曹懷誠因著要長時間待這兒，安排他于東廂房住下了。
“你們?nèi)鄙抖躺兜亩冀o大姑說，就當自己家一樣，不必拘束，日常跟著阿花玩兒，玩累了來尋大姑聊會兒子?！辈苁闲Φ?。
“曉得了姑?！辈茉t幾個道。
那廂，夏志安正與老兩口說對曹懷誠的安排。
不出所料，姜氏沒意見。
老爺子不語，思索良久，終問出了口，“曹氏是個好兒媳婦，爹知曉，幫襯親家也是應當，倘若你安排曹氏幾個侄兒去鋪子上工，爹沒啥話說。只是你此番安排，老二的性子就不說了。不過咋就不能從二房或是三房選呢？志發(fā)的事兒三房一直盼著，至今你也沒給個準話。”
“爹，現(xiàn)下鋪子暫不缺人。況兒子覺著誠娃子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志發(fā)不行，周掌柜說他漂浮，就是做跑堂的伙計都很勉強”夏志安一一分析著。
屋內(nèi)出奇的安靜，老爺子不否認夏志安說的在理，只是終顧及二房，三房，心內(nèi)憋著火氣，哼哼兩聲，不在言語。
夏志安見老爺子這樣，心里不好過，只是若是此時應承了三房，日后不可收拾，視線便投向姜氏。
姜氏收到了夏志安哀求的目光，道：“老大，你忙去，娘有話跟你爹說?！?br/>
夏志安應諾，退了出來。
“咋樣？他爹。”曹氏道。
“此時就這樣定了，爹心里不大燙然，娘勸著呢。”夏志安道。
“難為你了?！辈苁闲Φ?。
夏志安見四下無人，湊近了些，“咋感謝咱？”
曹氏一愣，反應過來，滿臉通紅，聲道：“隨你。”說完快步走了出去。
“阿花，妹妹們都安頓好了嗎？”曹懷誠準備去客房，見夏花正走了出來。
“噯，這會兒子姐姐們正規(guī)整東西呢，我去去就來?！毕幕ǖ馈?br/>
“阿花，我……”曹懷誠欲言又止。
“怎么了？誠哥哥?！毕幕ǖ馈?br/>
曹懷誠思索片刻道：“阿花，你教哥哥識字好不好？就一些慣用的，跟著姑父做事總是用的著?！?br/>
“這有何難？紙筆都是現(xiàn)成的，待過幾日，我們就開始?！毕幕ǖ馈?br/>
“真是哥的好妹子?！辈軕颜\恨不得像打那時，抱起夏花轉(zhuǎn)上幾圈，想著她快十一了，只得按下心思，來回踱步。
“誠哥哥，明兒去鎮(zhèn)上，你就做咱們的護花使者，專管提東西?！毕幕ㄐΦ馈?br/>
……
晚飯后：
“賢姐姐，你們早些歇息，明兒咱們好好玩會兒子?！毕幕ㄕf著走了出去。
“娘，她們都睡下了，有事？”夏花瞧見曹氏往這邊走來。
“無事，娘就來看看幾個孩子，走吧?！辈苁系馈?br/>
“娘，給女兒說說誠哥哥的事兒唄?！毕幕ǖ?。
“噯，進屋說?！辈苁系?。
曹氏將陳氏連帶曹懷誠的事兒說給夏花聽了。
“哎，當初爹娘本不看好這么親事，奈何大哥似著魔了般，日日在你外婆面前晃悠，最終二老硬不下心腸，點了點頭?！辈苁蠂@道。
夏花詫異，陳氏膽子竟如此之大，要是放在別的人家是要進豬籠的。曹大舅這帽子戴的也忒綠了，思及他待自己一片關(guān)護之情，難免心疼。
第二日早飯后，幾個姑娘穿戴整齊后準備起身。
夏志安瞧著六個姑娘，只有曹懷誠與黑娃兩個哥兒，況黑娃年幼，想了想道：“爹也跟著去吧?！?br/>
夏花知曉夏志安顧慮，只是大人去了，幾個孩子難免束手束腳。
“爹，鎮(zhèn)上女兒與黑娃日常逛著的，賢姐姐幾個不必擔心，咱們就多照看著嵐兒與秀兒，況還有誠哥哥呢。”夏花道。
“姑父放心，侄兒會照看幾位妹妹?！辈軕颜\道。
曹元賢等也說不必擔心之類的。
“行，誠娃子多費些心?！崩^而又道：“阿花，倘若晚了，不急著回來，就住鎮(zhèn)上?！毕闹景驳?。
“曉得了，爹，女兒鑰匙都帶上了。”夏花道。
約莫兩刻鐘，夏花一行人來到了鎮(zhèn)上。
大街巷人流如潮，平日里人們倍受徭役的折磨，到了過年，他們會忘卻煩惱盡情的釋放自己的心性，此時男女老少個個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兩邊的攤，商鋪……，買賣聲，吆喝聲，討價還價聲……連成一片。大街上的顏色也比平時鮮艷多了。只見各種幌子，文字的，形象的，實物的，象征的，迎風招展。酒樓懸掛著一只只大紅燈籠，喜氣盈盈。
一群孩子的眼前皆是一亮，曹元秀拽著夏花的胳膊問東問西。
曹懷誠擔心幾個姑娘走散了，眼睛一直盯著，看了這個又望那個，手中還牽著曹元嵐。
“咋不走了？”曹懷誠道。
曹元嵐瞧著貨郎擔著的糖葫蘆，腳下就走不動了。
“大叔，多少文一串？”曹懷誠轉(zhuǎn)頭瞧見了曹元嵐的神色。
“三文，來幾串？”貨郎道。
曹懷誠摸了摸兜里的銅板，要是每人一串，便剩下不多了，待會兒咋買其他的。
“大叔，八串，咱們自己挑?！毕幕ㄕf著付了錢。
貨郎笑著應諾。
曹元嵐，曹元秀歡快的上前去了，余下幾個也挑了。
夏花挑了兩串，：“誠哥哥，我?guī)湍闾袅艘淮畲蟮??！?br/>
曹懷誠有些不好意思，都快娶媳婦兒的人了，還和孩子一樣吃糖葫蘆。
“快咬一口，酸不倒牙。”夏花道。
曹懷誠一口咬下去，咯崩一聲脆，酸酸甜甜，猶如此刻的心境。從前那個一回山里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孩似乎已經(jīng)不再需要自己的照看了，反而懂得了體諒別人。
夏花不知曉曹懷誠此時的心境，只當是因著付錢的事兒讓他傷自尊了。
曹元賢擠到了一個賣布匹的攤錢，左側(cè)一堆人圍著，她向前挪動一下，踮起腳尖瞧見了五顏六色堆成山的布頭，心下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