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拋尸地點，警方當(dāng)天就進行了現(xiàn)場調(diào)查，然而結(jié)果卻依舊讓人失望。李原對此也沒說什么，他正坐在廖有為的辦公室里。

    廖有為問他：“你怎么知道是死者不是本市的？”

    李原說：“這個人死了這么長時間也沒有人報案，就說明他肯定不是本地人?！?br/>
    廖有為說：“未必吧，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離群索居，一個朋友都沒有。最多只能說明這個人在本地沒有認(rèn)識的人吧?！?br/>
    李原搖搖頭：“我感覺死者生前的生活應(yīng)該比較優(yōu)越，還會經(jīng)常鍛煉，這樣的人，不太可能一個朋友也沒有。”

    廖有為說：“那你怎么知道是從本市入境的外國人?！?br/>
    李原說：“死者其它的生理特征都沒有被毀掉，卻被人消去了指紋，這讓我感覺死者的指紋有可能是被記錄在案的。但我們從犯罪人員的數(shù)據(jù)庫中并沒有找到相似者，我反復(fù)想過，現(xiàn)在外國人入境中國也需要按指紋，但對身高、體重、紋身這些生理特征則不做記錄，所以我覺得應(yīng)該是外國人。”

    廖有為點點頭：“你這么說也有道理，查邊檢記錄的事情，現(xiàn)在市局已經(jīng)向省廳匯報了，估計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吧。那個認(rèn)尸的通報還要發(fā)嗎？”

    李原說：“發(fā)吧，其實我也怕我判斷錯了?！?br/>
    李原回到辦公室，許鶯問他：“怎么樣？有結(jié)果嗎？”

    李原一笑：“我估計我最討厭的那個人很快就又要來了，不管他，先去程波那兒看看?！?br/>
    程波一看李原來了：“又來要結(jié)果來了？”

    李原說：“是啊，有什么結(jié)果嗎？”

    程波說：“現(xiàn)場撿到的頭發(fā)，有幾根已經(jīng)證明是死者的了。”

    李原擺擺手：“這個對我沒用，我問你，那個窨井的照片你拍了沒有？”

    程波說：“那當(dāng)然得拍了，出現(xiàn)場第一件事就是拍照片，給你，都在這兒呢。”說著話，從抽屜里抽出一大袋子照片扔在了桌子上。

    李原一邊翻看照片，一邊嘆氣：“看看這些照片，好像腦子輕松點了?！?br/>
    程波在一旁整理資料：“我給你拿的不是美女照片吧?！?br/>
    李原說：“你收集的美女照，我沒興趣。我問你，這井沿上和最上一級的爬梯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兩個坑呢？”

    程波說：“可能是被什么砸了吧?！?br/>
    李原說：“終歸是有點奇怪啊，井蓋子要老是蓋著，能變成這樣嗎？”

    程波說：“肯定是不能啊?！?br/>
    李原又翻了翻：“終歸不是被死人砸出來的吧?！?br/>
    程波說：“那死人又不是變形金剛，你到底想說什么呀？”

    李原說：“沒什么，你們倆跟我去趟現(xiàn)場。”

    許鶯說：“是這個拋尸現(xiàn)場嗎？琪琪怎么辦？”

    李原想了想：“我給顧馨蕊打個電話吧。”

    在拋尸現(xiàn)場，李原讓聶勇把井蓋搬開，用手仔細(xì)摩了摩那兩個凹痕，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跟許鶯和聶勇說：“我覺得應(yīng)該有一個很沉重和堅硬的東西，可能是金屬的，也可能是塊石頭，形狀應(yīng)該能和這兩個凹痕吻合，而且，這東西應(yīng)該就在這附近?！?br/>
    許鶯和聶勇對視一眼，許鶯問他：“是……什么？”

    李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好好找找吧，昨天程波勘查現(xiàn)場的時候，我本應(yīng)該在場的。該死，差點忽略了這么大的一個線索?！?br/>
    許鶯和聶勇莫名其妙，但也只好聽他的。倆人找了半天，連樹叢里都翻過了：“老李，好像沒找著什么奇怪的?！?br/>
    李原搖搖頭：“不可能，再找找?！?br/>
    兩個人又找了半個多鐘頭，仍然是沒有。李原擰著眉毛，眼光游移了一陣，落在那個收廢品的小攤子上。攤主正在稱一捆舊報紙，賣廢品的人還拎著一大塑料袋子易拉罐。

    李原想了想，抬腿向那個攤主走了過去。剛走幾步，那個攤主忽然扔了秤，拔腿就跑。李原大喝一聲：“站住！”隨即飛奔著追了上去。

    許鶯剛要跟著追，又停下腳，回頭對聶勇說：“快上車?！?br/>
    兩條腿怎么也不可能跑過四個輪子，攤主跑出去了二百米就被警車攔住了，再想回頭，李原已經(jīng)一步?jīng)_上來，一把就把他按在車門上了。

    聶勇從車?yán)锵聛恚S鶯卻被堵在了車?yán)?，她搖下了車窗玻璃：“你跑什么跑？”

    攤主哆哆嗦嗦地：“我……我看見警察就害怕。”

    李原冷笑一聲：“背著事兒呢吧，是盜竊還是窩贓，還是說你是流竄？”

    攤主直叫屈：“沒有，真沒有，我們本本分分做生意，從來不偷不搶?！?br/>
    李原說：“是嗎？我問你前兩天撿的那塊東西呢？”

    攤主竟然打了一個冷戰(zhàn)：“啊？什……什么東西？”

    李原說：“我告訴你，你這個事兒可大可小，說出來，算戴罪立功，沒事兒，要讓我們查出來，你就趁早跟老婆孩子告?zhèn)€別吧?！?br/>
    攤主都快哭出來了：“我的好警察爺爺，我什么也沒偷啊，是從路上撿的，也算事兒啊。”

    李原說：“算事兒不算事兒，得法院說了算?！?br/>
    攤主說：“您別嚇唬我呀，我全說還不行嗎？那東西讓我賣了?！?br/>
    李原說：“賣了？賣到哪兒了？”

    攤主說：“就賣那邊那個廢品站了。”

    李原說：“帶我們?nèi)ヒ惶??！?br/>
    一進廢品站，攤主就叫：“劉老板，劉老板?！?br/>
    劉老板光著膀子正在吃午飯，一聽有人叫，甩著肚子出來問：“干嗎呀？”他一看見攤主，剛想打招呼，一見后面站著三個陌生人，又把話咽回去了。

    攤主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劉老板，前兩天那塊銅，實在是不好意思?！?br/>
    劉老板橫著鼻子：“干嗎呀？你還想要回去呀？”

    攤主低三下四地：“不不不，是這三位有用?！?br/>
    李原聽這攤主死活不肯道破他們?nèi)说木焐矸?，心里也有些好笑，一步上前，影在攤主的前面，亮出自己的警官證：“我們是市局的，他那天給你送過來的那塊銅，我們要看看?！?br/>
    劉老板立刻就軟了：“警察同志，請請請，我們一定配合調(diào)查?！?br/>
    一分鐘之后，李原他們就站在了那塊銅前面。李原看了看那塊銅，形狀不太規(guī)則，腰部突起，李原看了看，突起的部位有個豁口，回過頭來沖倆人點點頭，取出了手機。

    半個小時之后，程波到了。他一下車，看看李原：“又有發(fā)現(xiàn)？”

    李原點點頭：“看看吧?！?br/>
    程波看了看這塊銅：“有點像，等一下?！?br/>
    二十分鐘后，程波抬起頭：“頂部有血液反應(yīng)，得拉回去仔細(xì)檢查?！?br/>
    劉老板和攤主都快癱在地上了，劉老板指著攤主說：“這是他送過來的，我可不知道是什么來路啊?！?br/>
    攤主連忙擺手：“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我就是一早上起來，看見路邊有塊銅，就給拉這兒來了，誰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李原說：“二位，別害怕，去趟公安局，說清楚了，就能讓你們回來?！闭f著話，幾個警察不由分說，一半攙扶一半拉扯地把兩個人塞進警車?yán)锶チ恕?br/>
    李原臨上車前跟程波說：“你確定一下，這塊銅是不是把井沿砸出坑來的那塊?！?br/>
    程波點點頭：“簡單?！?br/>
    劉老板一問三不知——他不是耍賴，他是確實不知道。攤主則告訴李原，他從來不在那兒過夜，那天他是早上五點多就去開張，一到那兒就看見地上有一塊黃色的大疙瘩。他猜是銅，就用三輪車?yán)絼⒗习迥抢镆豢?，劉老板也覺得是銅，就花了四百塊錢給買下來了。

    其它的情況，攤主也說不出什么來了。李原估計也差不多了，又去了趟程波那兒。程波告訴他，銅塊的形狀與井沿和爬梯上的凹痕吻合，而殘留的微量血跡則和死者的血型相同。

    許鶯和聶勇興奮之余又有些迷茫：“老李，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李原笑起來了：“下一步當(dāng)然得查查銅材的失竊報案記錄了?！?br/>
    銅材的來源很快就找到了，有點出乎李原他們的意料，報失的是琪琪他們省師大的美術(shù)學(xué)院，而報案人竟然無法提供丟失銅材準(zhǔn)確的尺寸、重量和形狀。李原他們驅(qū)車去了美術(shù)學(xué)院，路上，許鶯問他：“老李，這塊銅應(yīng)該就是兇器吧。”

    李原說：“不光是兇器，拋尸者應(yīng)該是把這塊銅用繩子拴在了死者身上，起到沉尸的目的，死者手腕和腳踝上繩子的勒痕就是這樣形成的。我估計拋尸者是先把尸體投進井里，然后打算把銅塊也扔進去，卻沒有料到銅塊比井蓋大了一些，無奈之下，拋尸者只好把繩子解開，只拋棄了尸體，而把銅塊遺留在了現(xiàn)場。”

    許鶯說：“這也不對頭啊，要是銅塊能被塞進井口的話，那尸體不是要留在下水道里，不會被沖進江里去了嗎？拋尸者不會沒算計到這一點吧?！?br/>
    李原搖了搖頭：“這正是拋尸者精心算計的一部分，拋尸的窨井口在市政排水管網(wǎng)的出水口附近，從這里到出水口有一定的坡度，以保證雨水能順利流進江中。尸體被拋進下水道后，受到水的沖擊和浮力，再加上自身的重力，會順著坡度流進江里，不可能留在下水道里?！?br/>
    許鶯嘀咕了一句：“真要是能算計到這一步，兇手應(yīng)該是個水務(wù)專家了?！?br/>
    聶勇開著車，插了一句嘴：“你們不覺得這塊銅，有點像什么嗎？”

    李原問：“像什么？”

    聶勇猶豫了一下說：“我也說不好，好像是像個人。”

    說著話，車已經(jīng)開到了美術(shù)學(xué)院樓的門口，李原他們找到了當(dāng)時報案的一位歐陽老師。歐陽老師一聽他們是來問這個事的，兩手一攤：“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負(fù)責(zé)日常事務(wù)的，是我們學(xué)院的雕刻系的秦雨綿老師報告的?！?br/>
    李原說：“當(dāng)時你們學(xué)校的保衛(wèi)處和管片派出所來了嗎？”

    歐陽老師說：“來了，查了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br/>
    李原說：“那塊銅當(dāng)時是放在什么地方了嗎？”

    歐陽老師說：“放在秦老師的工作室里，不過她的工作室不在這個樓里，在那邊那一排小平房?！闭f著他用手隔著窗戶指了指。

    李原看了看：“秦老師是做銅雕的吧?！?br/>
    歐陽老師點點頭：“對呀，她那攤兒聲音又大，用電量又高，還老是搞什么熔鑄之類的，沒法放在樓里，只好放那兒去了。”

    李原“嗯”了一聲：“麻煩您帶我們?nèi)ジ乩蠋熣務(wù)劙??！?br/>
    歐陽老師點點頭：“行，我先打過去問問?！彼闷痣娫挀芰藗€內(nèi)線，“喂，小田啊，秦老師在嗎？不在？那麻煩你等她回來了告訴她一聲，警察同志來調(diào)查她那塊銅料的事兒了，想問她幾個問題。”

    歐陽老師掛上電話，對李原說：“不好意思，我們秦老師工作時間從來不帶手機。她那兒本來就很難聽到手機的聲音，而且她在工作時間也不愿意受人打擾?！?br/>
    李原感慨地說：“這就是藝術(shù)家啊?！?br/>
    歐陽老師吭哧了一下：“算是吧?！?br/>
    李原盯著歐陽老師看了兩分鐘，看得他有點不太自然：“秦老師的人際關(guān)系怎么樣？”

    歐陽老師愣了一下：“怎么說呢……”

    李原說：“我隨便猜猜，您可別往心里去啊。秦老師是不是很清高，不合群，大家都覺得跟她沒法交流？”

    歐陽老師也啞然失笑了：“確實確實，要說秦老師的藝術(shù)，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專業(yè)，看不出什么來，可人家是拿過大獎的，作品還在國外巡回展出過。人嘛，說實話，確實也挺漂亮，剛來的時候追求者也很多，說句不好意思的話，連我都動過心思呢。不過您可別誤會啊，我壓根也沒敢對人家怎么樣，而且我現(xiàn)在孩子都兩歲了。不過呢，秦老師跟誰都沒多余的話，能一個字說清楚的，絕對不說兩個字，所以到現(xiàn)在還是獨身。都說紅顏命薄啊，我看多半也是自己作的?！?br/>
    李原也笑起來：“秦老師家里人都不著急嗎？”

    歐陽老師說：“那咱可不知道了，秦老師家里的情況我們誰都不清楚，就知道她的履歷表上寫著未婚?！?br/>
    李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xù)糾纏：“秦老師來這兒工作了多長時間了？”

    歐陽老師說：“差不多六年了，原來人家在加拿大?！?br/>
    李原點點頭：“海歸？”

    歐陽老師搖搖頭：“不好說，人家在國外的時候就挺不錯的了，不過沒當(dāng)老師而已?；貒?，其實也是兩頭掛，在那邊也有職務(wù)。要說起來，外面都說我們這學(xué)院用了秦老師是占了大便宜呢?！?br/>
    李原有點納悶：“怎么說呢？”

    歐陽老師說：“其實啊，我們這個學(xué)院是前年才掛牌的，以前一直叫美術(shù)系，也沒有銅雕這個專業(yè)。秦老師到我們學(xué)校之后，我們這個系才開始大量跟國外進行交流，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系才能拿到不少資金支持。就這個樓，都快二十年了，去年才第一次重新裝修。我們學(xué)院的進項，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通過秦老師拿到的。所以外面好多人說，我們這兒是一夜暴富?！?br/>
    李原說：“問句不該問的，其他老師有沒有對秦老師羨慕嫉妒恨的呢？”

    歐陽老師說：“不可能沒有，可要說回來，這些老師的工資這兩年能漲上去，還是靠著人家秦老師呢。就沖這個，有氣也得憋著，有火也得悶著不是。”

    桌上的電話響了，那邊的小田告訴歐陽，秦雨綿回了辦公室，現(xiàn)在正在等他們。

    歐陽老師帶著李原他們到了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穿著工作服坐在大辦公桌旁邊的一張轉(zhuǎn)椅上喝茶。

    歐陽一進門就滿臉堆笑地對這個女人說：“秦老師，這位是市公安局的李警官，李警官，這位是秦老師。”

    秦雨綿放下杯子，面無表情地站起來說：“歡迎歡迎?！闭f著話伸出手來和李原蜻蜓點水地握了握，“請坐?！?br/>
    歐陽老師沒有坐：“秦老師，你們先聊，我那兒還有點兒事兒?！?br/>
    秦雨綿點點頭：“請便?！?br/>
    一個小姑娘給李原他們?nèi)齻€人送過來三杯白水，秦雨綿對她說：“小田，麻煩你去趟工作室，可以拍照片了?！?br/>
    小田也出去了，李原說：“其實我們只是來了解一些情況而已，您沒……”

    秦雨綿搖搖頭：“我一直都會把作品創(chuàng)作的每一步結(jié)果都拍成照片，這是一種很好的學(xué)習(xí)資料?！?br/>
    李原點點頭：“原來如此，你喜歡給半成品拍照……”

    秦雨綿很不客氣地說：“這不是半成品，這些作品都是有生命的，給這些作品的誕生過程拍照，實際上就跟現(xiàn)在給胎兒拍照作為留念是一樣的?！?br/>
    李原讓她噎了一下，不覺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我不懂藝術(shù)。我們今天來，就是為了那塊……怎么說呢？”他拿出了那塊銅的照片，擺在了秦雨綿的面前，“請問這是您的……”

    秦雨綿看了看：“是我的作品?！?br/>
    李原稍微輕松了一點：“啊，我明白了，也是未完成的吧?！?br/>
    秦雨綿說：“是的，如果你們找到了，可以還給我了嗎？”

    李原搖搖頭：“很抱歉，剛才您說會為您作品的誕生過程拍照，但我們收到的報案資料卻沒有照片，而一些相關(guān)的數(shù)據(jù)，像尺寸、重量都沒有，所以無法認(rèn)定這就是您丟失的…這個…作品。”李原說完這句話，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反戈一擊的暢快。

    秦雨綿的眉毛皺了皺：“好吧，那怎么才能證明這是我的作品呢？”

    李原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了，心里居然開始有點打鼓：“您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這件作品不見的呢？”

    秦雨綿想了想：“十幾天了吧，應(yīng)該是上個月22號晚上丟的?！?br/>
    李原說：“哦，您晚上還加班嗎？”

    秦雨綿又不高興了：“對于我來說，沒有加班這個概念，有了靈感，就要去做，沒有靈感，就停在那里而已?！?br/>
    李原心里又產(chǎn)生了輕微的挫折感：“您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它不見的呢？”

    秦雨綿說：“第二天早上?！?br/>
    李原點了點頭：“您能帶我去看看工作室的環(huán)境嗎？”

    秦雨綿說：“可以，請跟我來?！?br/>
    秦雨綿的工作室很簡陋，就是紅土地上幾間磚房，兩個小間是倉庫，一個大間是工作室。推開工作室的門進去，李原發(fā)現(xiàn)里面也沒有裝修，地上是水泥素地，沒有任何鋪裝。小田正在里面拍照，李原看了看那件半成品，放在房間正中。他把那塊銅的照片打開，比對了一下：“秦老師，您在重新創(chuàng)作這件作品嗎？”

    秦雨綿微微頷首：“是的，一件作品不能完成，會使我無法安心。”

    李原好像有點贊許：“誠然，調(diào)查記錄顯示，您這里的門窗都沒有被破壞的痕跡?！?br/>
    秦雨綿說：“是的?！?br/>
    李原又說：“周圍由于沒有安裝監(jiān)控系統(tǒng)，也無法調(diào)取錄像?！?br/>
    秦雨綿又說了句“是的”，李原問：“為什么不安裝呢？您恕我庸俗，這么多銅材，可是會引起盜賊的興趣的?！?br/>
    秦雨綿說：“我不喜歡那種被監(jiān)視的感覺，尤其是在工作的時候。一想到頭上有人盯著我看，我就無法進行下去。”

    李原說：“可離這兒不遠(yuǎn)就是學(xué)校的后門啊，是不是太危險了？”

    秦雨綿說：“危險不是我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

    李原說：“好吧，當(dāng)時那件作品擺放在哪里了？”

    秦雨綿說：“跟這件的位置完全一樣。”

    李原說：“您確定？”

    秦雨綿說：“確定，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有它固定的位置。”

    李原的手機響起來了，他慌忙出了工作室。琪琪在電話里大聲抱怨：“你們跑哪兒去了，把我晾在這兒一整天。人家都下班了，就我一個人給你們看辦公室?！?br/>
    李原連忙說：“我有點兒事，馬上就好?！?br/>
    琪琪氣呼呼地說：“早點回來接我?！?br/>
    李原再回到工作室內(nèi)，對秦雨綿說：“秦老師，您覺得是否還有什么特殊的情況能提供給我們嗎？”

    秦雨綿搖搖頭：“應(yīng)該是沒有了。”

    李原說：“好吧，謝謝您，我們先走了，如果有問題，可能還要來打擾您?！?br/>
    秦雨綿說：“只要能把那件作品還給我，你們來幾次都行?！?br/>
    李原說：“我們一定會盡快解決的，哦，對了，請問您打算為這件作品起什么名字呢？”

    秦雨綿愣了一下：“我還沒想好。”

    李原笑了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