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爾對矮人的王國興趣更加濃厚了,迫不及待的心情支持他繼續(xù)在石梯上攀登。?到了雪線之上,石梯會常年被雪覆蓋,在經(jīng)歷一輪又一輪重壓后,有些地方的雪已經(jīng)變成了冰,整個梯子如同水晶般光滑圓潤,非常難以攀援。西格爾小心地將身體趴伏在陡峭的山壁上,有時甚至需要用下巴作為支點幫助保持平衡。鐮刀就是他手臂的延長,輔助他破開冰層,一步一停,緩慢而小心地上行。
????這個過程很是漫長,容不得一點差錯。有幾次西格爾想要加快行動速度,但腳下打滑的結果讓他清醒過來。他轉頭向下望去,風卷起雪迷蒙了視野,根本看不到盤山的緩道,就在他腳下幾步臺階之外,便是只有雪花的空氣,別無他物。精靈師傅曾說過,矮人打通的環(huán)山通道要好走得多,許多地段是那種鉆入山體的隧道,可以避開風雪侵襲,獲得喘息的機會。但是這石梯一直暴露在外,總是處于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中,嚴酷的考驗時時刻刻存在。
????這樣的感覺在他翻越云層界線的時候更加明顯:夾雜著雪片的云朵在身邊翻滾,身前兩三級階梯就是他視野的極限。狹窄的石梯上冰風呼嘯,還經(jīng)常改變方向,就像是有許多大手把人向外撕扯。在這里,從嘴里呼出去的熱氣很快會在臉上結凍,把皮膚弄得又疼又腫。盡管他把腦袋整個圍著黑紗,西格爾仍覺得眼睛快要凍結。他經(jīng)常停下來使勁閉眼,或隔著黑紗摩擦眼皮產(chǎn)生熱量,才能勉強保持視力。
????寒風刺骨,這句話已經(jīng)充分顯現(xiàn)了威力。如果不是早在全身涂抹了牛油,西格爾很快就會被凍傷奪去生命。有的時候他感到自己全身麻痹,肌肉抖個不停。每當這種情況發(fā)生,他就會從懷里掏出烈酒,好好喝一口,讓胸腹中重新點燃火焰,好支持自己的體力。
????這是一次非常艱苦的考驗,但是沒有退路,只能咬牙堅持。在疲勞的時候,西格爾感覺肺部好像沒有工作能力一般,怎么用力呼吸都得不到空氣。他還產(chǎn)生錯覺,以為自己已經(jīng)和大山凍結成一體,將會被永遠留在這里。最兇險的時候是另一種幻覺:西格爾有一次覺得自己仍在攀登,手腳也都在費力的挪動,但事實上他停在原地并沒動作。肌肉長時間做同一個動作產(chǎn)生錯覺,他的頭腦感受到身體的疲勞想要休息,也縱容了這種感覺的欺騙。西格爾只差一點就會在山路上趴著睡過去。
????好在呼嘯的大風把他猛地叫醒,才沒有讓他陷入死亡的睡眠當中。
????經(jīng)過了云層之后,風雪就小了很多,寒氣卻變本加厲。雪片是從腳下吹上來,讓人很難掌握平衡,西格爾總覺得身子晃晃悠悠。沒有了云層的遮擋,太陽在雪山頂上的反光無比刺目,白晃晃的根本不敢向四周看。西格爾幾乎是鼻子貼著山壁,眼睛只盯著最近的階梯,一步一喘的向上挪動,把體內最后的力量一點不剩的壓榨出來。好多次他都以為自己肯定會死在這條山路上。
????直到他爬上了摩拉之巔矮人王國大門的平臺。
????這里是在山體中天然的洞穴,洞口足有五十多米高、兩百多米寬,就像是雪山張開的一張巨大嘴巴。矮人把這里作為王國入口,利用這里萬年不損的的石頭為材料修建了城墻,并用精金鑄造了“永不陷落”的大門。城門外面是用整塊巖石鋪設的平臺,靠近環(huán)山道的一側留出了堆放貨物的區(qū)域,另一側完全空了出來,不準貨物或旅行者接近。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個合金矮柱,底部有七只支撐足,每只足上分別刻有當年來到這里七大氏族之一的家徽。矮柱上擺放著一塊拳頭大小的鉆石,被完美的切割成80面,散發(fā)璀璨的光芒,所有人的視線都會為之所奪。這是摩拉之巔的驕傲之一,無論何時都會有三個矮人衛(wèi)兵站崗守衛(wèi),他們穿著黑色的全身重甲,盔甲上鑲嵌著秘銀、寶石和神秘的符文,非常容易辨認。他們一個人看著平臺之外的天空,一個人看著王國大門前的通道,最后一個會一直看著鉆石本身。他們分別手持象征三大登頂氏族標志的旗子,另一手則使用矮人劍盾——一種攻防一體的特殊武器。除了換崗的時候,他們會像巖石一樣屹立不動,毫不理會平臺上其他發(fā)生的事情。這三個衛(wèi)兵只有一個目的:迎接能從圣梯爬上來的勇敢者。
????需要好幾年的時間這里才會有一個人成功登頂。
????西格爾爬上來的時候差點累暈過去,他也沒注意到這三個矮人守衛(wèi)。當時他只想躺在地上,好好伸展四肢。由于雙眼疼痛,他一直閉緊雙目。所以當他睜開雙眼,看到三個純黑的盔甲,頭盔下面還掛著能拖到地上的大胡子,特別是六只眼睛炯炯發(fā)光的時候,的確嚇了一大跳。
????“祝賀你,勇敢者,通過真實寶鉆,我們目睹了你攀登的過程,你將被稱為登巔勇者!”
????矮人把他扶起來,問清了他的名字,給他纏上寬大的金腰帶,然后將三桿大旗固定在他的背后。周圍的矮人都歡呼起來,出現(xiàn)新‘登巔勇者’的消息將會很快傳播開來。他的名字、他的相貌和他的壯舉將會被每一個摩拉之巔的矮人知曉。
????西格爾這才有機會看看山巔。在山腳下的時候是看不到山頂?shù)模荒茈[約看到云霧中的山峰。爬上山朝下看去,景色截然不同。陽光鋪設在潔白的雪云上,一時間讓西格爾產(chǎn)生了正在海上航船的錯覺。透過云朵之間的縫隙,他能看到廣闊的大地,看到小如米粒的村莊城鎮(zhèn)。如果抬起頭來,摩拉之巔的峰頂就在不遠處,如巨人般威嚴峭立。一陣大風吹過,峰頂?shù)难┗w舞,就像是舒展開一面白色大旗。與大海的波瀾壯闊一樣,高山的磅礴雄渾、偉岸高潔也是一種奇景。西格爾站在洞穴邊緣,背靠巍峨的山脈,面向無盡的天空和廣闊的大地,用力高喊,抒發(fā)心中的狂喜。摩拉之巔呼應著他,也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吼叫,引發(fā)了一場雪崩。
????西格爾撓撓頭,緊張的看著矮人。
????“沒事的,你放心。”矮人并不著急:“容易發(fā)生雪崩的地方都修建了隧道,不會有行人因此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