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變了,卻好像又沒變。
傅禮臻睜開眼,對上一張令他生理性反胃的臉。
穿白大褂的王醫(yī)生松開搖晃他的手,退開一段距離,笑盈盈地看著他:“咱們又見面了。”
傅禮臻移開眼:“我沒病。”
“你當然沒病。”王醫(yī)生叉開腿坐下,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語調(diào)是一貫慢悠悠的樣子:“我只是來幫你梳理一下心情的,不用總是這么戒備我。禮臻,咱們都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了,相比起其他心理咨詢師,我這個老熟人,不是更方便你把控局面嗎?”
他笑呵呵的:“我就不和你兜圈子了,反正你也沒耐心聽,你稍微放輕松一些,咱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br/>
他的視線落在傅禮臻身上,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收入眼底。
“禮臻啊,你今天中午,看到什么了?”
傅禮臻冷笑:“鬼?!?br/>
“禮臻!”林玉有些生氣,“你要說實話,不要因為不喜歡醫(yī)生就隨便敷衍!”
裴修同情地看著傅禮臻,搖頭嘆息:“他明明沒有說謊,卻沒有人相信他,真是悲哀?!?br/>
容悄瞟了他一眼,冷聲道:“輪不到你可憐?!?br/>
王醫(yī)生揮揮手,連聲道:“沒事沒事,林女士你不要這么緊張,讓我和禮臻慢慢談,沒事的。”
林玉心急如焚,實在是安靜不下來,她在房間里踱了兩步,高跟鞋發(fā)出的聲音又亂又響,她彎腰脫了鞋子,赤著腳來來回回走,試圖以此緩解自身的焦慮。
“你看到的鬼,是什么樣子的呢?”
“高額頭顴骨凸出,嘴寬頰瘦,穿灰色的毛衣黑色的褲子,皮膚黑。”
“那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男的?!?br/>
“嗯,還有其他鬼嗎?”
傅禮臻毫不遲疑地搖頭:“沒有了。”
裴修驚訝:“他只描述了我的樣子,卻隱瞞了你,為什么?”
“他有自己的判斷?!比羰悄芨娨晞±锓诺囊粯樱材苡行扌袃汕в嗄甑牡佬?,她早就一巴掌拍過去讓這個男人魂飛魄散了,廢話太多!
王醫(yī)生繼續(xù)問:“他對你做了什么嗎?”
“他沒有對我做什么,但是做了讓我很生氣的事情。”
他不展開來說事件了,證明他在排斥,王醫(yī)生這樣想著,決定點到為止,重新找了個起點:“那你跟那只鬼,說了什么呢?”
“讓他滾?!?br/>
躲在角落里默默關注著哥哥接受治療的傅樂臻顫顫巍巍舉起手,補充道:“哥,你說的是‘放開他,滾’,我……我記得很清楚?!?br/>
王醫(yī)生呵呵笑了,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插話,繼續(xù)轉向傅禮臻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br/>
“那你生氣,是因為你說的那個鬼,抓住了誰是嗎?”
“是。”
“那這個人是誰呢,是他們嗎?”王醫(yī)生一一指過屋內(nèi)的于楠、林玉和傅樂臻,慢慢地引導他。
傅禮臻不跟隨他的視線,手往后一撐坐起來,他盯著醫(yī)生的白大褂,嘴角扯了扯:“不告訴你?!?br/>
原本一臉成竹在握的王醫(yī)生僵住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幾下。
又來了,這個混賬東西!
容悄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很久以前禮臻在療養(yǎng)院的時候,需要每周一定期做一次心理疏導,一開始容悄還很喜歡這個總是笑瞇瞇一臉溫和包容的老頭,后來漸漸發(fā)現(xiàn)了他的笑臉背后是對患者一昧的思想灌輸,而完全不想去了解患者真實的想法后,她就和傅禮臻統(tǒng)一戰(zhàn)線,也開始討厭起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