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先聽我說?!?br/>
“咱們還真怨不得左中侯?!?br/>
“師兄師弟你們也坐?!?br/>
相里菱招呼著秦墨一派的眾人坐下,然后抑揚頓挫的把原委一一道來。
當(dāng)聽到始皇帝勃然大怒的時候,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脖子后面涼颼颼的仿佛有冷風(fēng)吹過。
得知是陳慶出面保下了他們的師兄弟,眾人的臉色不禁古怪起來。
相里奚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最后喟然長嘆。
“想不到……”
“我等度量狹窄,靠著微末技藝尋釁于陳大人?!?br/>
“他非但不怪罪,反而出面回護我等?!?br/>
“我心中實在難安?!?br/>
相里奚緩緩站了起來,伸手就去解腰帶。
“父親,您這是要干什么?”
相里菱驚愕不解的問。
“我去找陳大人負荊請罪?!?br/>
“阿菱,你去砍些荊條來。”
相里奚吩咐道。
“師父,讓我們?nèi)グ?。?br/>
“是呀,我們大家伙一起去給他請罪,師父您不必如此?!?br/>
“有事弟子服其勞,我等代師父前去謝罪。”
眾人紛紛圍攏過來勸道。
相里奚心意已決,揮揮手道:“無需多言,我今日不去請罪,他日秦國上下如何看待我們墨門?”
“阿菱,還不快去!”
相里菱猶猶豫豫:“好……”
——
午時剛過。
陳慶大搖大擺的從軍營里出來。
兩名鐵鷹劍士也腆著肚子,時不時打個飽嗝。
“黃羊肉老了些,那山雞有點柴。”
“蘑菇倒是不錯?!?br/>
陳慶撿了根草棍,一邊剔牙一邊說道。
“咦?”
“我怎么看那人好像沒穿衣服?”
遠遠的,一名鐵塔般的虬髯大漢赤著上身,大步流星而來。
深秋時節(jié),哪怕最窮苦的刑徒都找來野草捆綁在身上御寒。
而那人卻絲毫不覺寒冷一般,上半身肌肉塊塊隆起,猶如行走的鐵塔。
“陳中侯小心!”
“何方狂徒,報上名來!”
鐵鷹劍士下意識掏出了弩弓,高聲喝道。
“吾乃將作少府大匠相里奚,特來向左中侯大人負荊請罪。”
相里奚二話不說,納頭便拜。
隨著他彎腰的動作,荊條的尖刺深深的扎進皮膚里,霎時間形成一個個殷紅的小點。
相里奚恍若不覺,跪伏在地一動不動。
“你是……相里菱她爹?”
陳慶猶疑不定的問道。
“正是?!?br/>
“相里氏先前對左中侯大人多有冒犯,又險些恩將仇報,鑄成大錯?!?br/>
“請陳中侯責(zé)罰?!?br/>
相里奚語氣低沉,把腦袋深深地壓進黃土中。
“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嘛!”
陳慶大喜,上前試圖攙扶對方。
沒想到相里奚力氣驚人,他扶了一把,對方居然紋絲不動。
“小人愧疚難當(dāng),不敢起身?!?br/>
“請陳中侯責(zé)罰?!?br/>
相里奚固執(zhí)的說道。
“嗨呀,這有什么好責(zé)罰的。”
“小事一樁而已,相里先生快快起身?!?br/>
陳慶見對方不對,伸手去解他綁在身上的荊條。
“左中侯大人……”
尖刺已經(jīng)深深的扎入皮膚,動一下就鉆心的疼。
相里奚微微變色,“還請左中侯責(zé)罰?!?br/>
“你別別提什么責(zé)罰不責(zé)罰了?!?br/>
“天寒地凍,要是你感冒了,誰給皇帝干活?”
“陛下的氣可還沒消呢?!?br/>
陳慶不管不顧,麻利的把捆扎的麻繩解開。
相里奚疼得嘴角直抽抽,等荊條離開后背的時候,更是長長的吸了一口涼氣。
“相里先生何必如此?!?br/>
“陳某又不曾怪罪你們秦墨?!?br/>
陳慶滿意的上下打量著對方。
這體格,不去參加健美比賽真是可惜了呀!
哪怕當(dāng)一員武將,也比你當(dāng)匠工要好得多啊!
他的目光不由瞄向相里奚兩塊夸張的胸肌,“怪不得令愛胸肌如此發(fā)達,原來是遺傳??!”
“左中侯大人,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