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四
鼎香樓
辰正時分(上午十點)
金寶剛送走兩位用餐客人,還沒回身,大門外就吊兒郎當?shù)淖哌M三個人。
領(lǐng)先的個頭不高,身材更是瘦如骨材,身穿著一身黑綢衣,油乎乎的頭發(fā)胡亂扎了個發(fā)髻。
斜吊眼,滿臉褶子,唇上留了兩撇狗油胡,凸嘴,大冬天的,手里卻拿著把折扇,帶著兩個手下,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
如果顏白的容貌能用鬼斧神工來形容,那這人的臉絕對稱得上一句空前絕后,慘絕人寰。
而且自帶凄慘光環(huán),出去要飯都不用化妝………
三個人剛進了大門,領(lǐng)頭的這個皮包骨就咋咋呼呼的吆喝起來:“人呢,人都死哪去了?!?br/> 哎呦,這家伙怎么又來了,金寶一看這三人,心里暗暗叫苦。
來的這個皮包骨名叫賈貴,是北城有名的潑皮無賴,本來這廝就是一個底層小混混,整天小偷小摸的混點吃喝,聊以度日。
誰料有一天,他妹妹被北城巡城御史黑藤(有這個姓)看上了,納為小妾,這小子借此攀上了黑藤抱大腿。
自從這廝發(fā)了跡,仗著背后的黑藤是稽查北城巡城御史,狗仗人勢,整天欺善怕惡。
前些日子,賈貴看鼎香樓生意興盛,就天天過來搗亂,想借此訛上一筆,只不過這廝到底忌諱馬晉的舉人功名,沒有鬧的太過分。
但也每次打著吃飯的名號,挑刺找茬,動不動還賴賬不給,整個鼎香樓,從上到下都煩透了他。
后來馬晉被八王爺看中的消息傳開,這廝就嚇破了膽,再也不敢過來搗亂,金寶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他了,只是不知今日為何又過來了。
心里想著,金寶手底也沒閑著,毛巾一搭肩頭,忙扯出笑臉來,快步迎了上去。
“呦,這不是賈大爺嗎,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什么風,妖風?!?br/> 賈貴斜吊著眼,冷哼一聲,帶著兩個手下找了桌子坐下,看金寶還跟在后面,沒好氣道。
“還愣著干嘛,上菜啊,什么驢板腸,驢三件,驢雜湯都給大爺我可勁的端上來,再一人來五套驢肉火燒?!?br/> “賈大爺,您就三個人,能吃的完這么多嗎?!苯饘毢眯奶嵝训馈?br/> “你他媽管老子吃不吃的完,讓你上你就上是了。
老子這幾個兄弟個頂個的都是大飯桶,別說五個火燒,就是十個,也能打包帶走?!?br/> 賈貴一拍桌子,挺著個狗臉,氣焰異常囂張,鼻子下的兩撇狗油胡一顫一顫的。
“得了,我去給您催菜去。”
金寶好心提醒,反讓賈貴訓了一頓,暗地里翻了個白眼,道這廝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這不就完了嘛?!?br/> 賈貴松垮著身子坐下,擤了擤鼻子,折扇一擺,潔白的扇面上寫著“西貝”兩個字,閉上吊眼,輕輕扇起了風。
跟賈貴來的那兩個人,有一個胖子,快步追上金寶,一把拉住他,悄聲道。
“你讓那個楊寶祿少放點鹽,他媽的上次差點沒把老子咸死。”
“哎,知道了?!?br/> ……
金寶來到后廚,和門口切菜的魯二打了聲招呼,來到火灶旁正在炒菜的楊寶祿面前,對炒菜炒的滿頭大汗的楊寶祿道。
“楊師傅,那個賈貴來了,點明要吃你做的驢肉菜,您給隨便尋摸幾個,我給端上去?!?br/> 楊寶祿聽到金寶的話,炒菜的手一停,將鐵鍋端起移到一邊,疑惑道。
“這家伙怎么又來了,他不是被咱東家嚇怕了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