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嘶聲響徹整個皇城,隨后外頭刀劍相交的聲音不絕于耳。
皇帝冷靜地用兩指捏住了姚獬的劍鋒兩側(cè),冷然道:“姚臣相,莫要將朕當(dāng)傻子?!?br/>
姚獬試圖把劍抽出來,未果,只好咬牙切齒,怒瞪眼前從容不迫的皇帝。
刀劍聲很快波及到了殿內(nèi),叛軍紛紛抄起刀劍,與外頭蜂涌而至的官兵打了起來。
原先金碧輝煌的地板剎那間被染了紅。
在一片廝殺中,有個人朝著皇帝和姚獬迅速走來,因逆光而模糊了他的身影。那人身穿赤色鎧甲,手持大劍,臉上盡是平時見不著的剛毅之氣,“咚咚”的腳步聲一陣陣敲打在姚獬心頭上,讓其逐漸生起恐懼。
來人直至階下,才單膝跪下,抱拳行禮,大聲喊道:“陛下,微臣來遲了,還望陛下責(zé)罰?!?br/>
皇帝看著一臉認(rèn)真的龔甄,勾起嘴角,眸中充盈著滿意,“平身。”
“謝陛下?!饼徴珉S即起了身,繼續(xù)朝著階上走去,很快便到了姚獬身后。
手刀俐落地砍在姚獬的手上,劍就這樣直直掉落在地,“哐當(dāng)——”一聲,驚住了原本還頑強(qiáng)抵抗著官兵的叛軍。他們直愣愣地看向臺階上,只見自己的主子成了皇帝與龔甄的甕中之鱉。
姚獬即便被龔甄捉拿,摁跪在地,仍然不甚安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大聲嚷嚷道:“陛下!你瞧龔將軍,濫用職權(quán)把軍隊(duì)都帶進(jìn)了城,老臣認(rèn)為其有謀逆之意?!?br/>
龔甄:“……”他要是有那個膽子謀逆,還會擔(dān)心皇帝忌憚他們龔家那么多年?
皇帝嗤笑一聲,緩緩走到姚獬前方,看著臺階下的官兵,嚴(yán)肅命令道:“把他們都給我拿下!”
看到一個個叛軍也如同他們主子一般跪在地上,如喪家之犬般,皇帝才緩緩轉(zhuǎn)回身子,看向一臉憤憤不平的姚獬。
“龔將軍有兵符,何以不能帶兵入城?”
姚獬緊抿雙唇,滿眼怨毒地看著眼前的勝利者。
皇帝輕蔑一笑,“更何況,龔將軍帶兵入城,是朕的旨意,實(shí)屬正當(dāng)之舉?!?br/>
姚獬剎那間,臉色慘白了起來,方才他還能僥幸皇帝是今日才得知他的計劃,可如今這一番話打破了他的臆想,也擊潰了他最后的得意。
龔府前幾日就人去樓空,若不是事先安排,皇帝根本不可能有機(jī)會與龔甄暗中溝通。
他不甘心,不明白自己到底那里開始有了疏漏。
“陛下可否告知老臣,您是如何得知老臣的事?”
皇帝眼看大局已定,心想此時開誠布公也無妨,便悠悠說道。
“野心過大,做的事便會越多,露出的蛛絲馬跡也會更多?!鳖D了下,才補(bǔ)充道:“你在姑陵壟斷米糧,你當(dāng)朕不會懷疑?”
“此為何意?”姚獬咬牙問道。
皇帝目光冷然,“如此多產(chǎn)業(yè)可做,你偏生選了個米商。米糧平時為人民飽腹之食,可在戰(zhàn)場上,卻是維持兵力一大寶物。你不僅壟斷了市場,還教唆米商販賣劣等米,那么那些上等米又去了何處?”
姚獬呼吸一滯,被堵地說不出話。
皇帝哼笑一聲,斷然道:“想必是用來養(yǎng)兵了吧。”
這是第一個疏漏。
至于第二個,皇帝又道:“朕不得不說,你暗中養(yǎng)兵的實(shí)力著實(shí)不斐,朕始終沒料到你竟然能養(yǎng)如此多叛兵?!?br/>
姚獬冷笑一聲,“即便再多,如今不也只是陛下的手下敗將?”
“是,那是因?yàn)槟氵^于自大狂妄?!?br/>
姚獬過于信任自己的手段,認(rèn)為自己在皇城外,基本上早已一手遮天,無所不能,實(shí)行計劃時便不再畏畏縮縮。
然而就是因?yàn)樗拿髂繌埬?,皇帝才能找到深藏在姑陵荒野之外的叛兵?br/>
不過當(dāng)時皇帝并未直接端了那個巢穴,畢竟那時若有所行動,斷的只會是姚獬的一個臂膀,而其只需再多花幾年時間,便能卷土重來。
他要的是連根拔起,不留余地。
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會留后路給人的寬容之人,相反地,他是一個不擇手段,只為斬草除根的狠厲之人。如此性格,造就了今日的他,讓他從所有兄弟之中搶得皇位。
至于第三個原因……
就在這時,又有三人緩緩走進(jìn)了殿里。
“陛下,草民想上告御狀。”說著,其中一位來人便朝著階上的九五之尊行了個禮。
皇帝挑了挑眉,心里隱約猜出這人是誰,口中卻還是問道:“你是何人?”
來人回道:“草民名為姚伏城,乃轅城姚家罪子,亦是當(dāng)前臣相姚獬遠(yuǎn)房親戚?!?br/>
“你的事,我早已有所耳聞。此刻前來,想必你找到了什么鐵證?!?br/>
“是?!币Ψ请S即跪了下來,開始一一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