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
“……s、spellbind”
“不對,應(yīng)該是spellbinding。重復(fù)一遍?!?br/> “s、spellbind……spellbinding”
“勉強過吧。下一個,心慌意亂的。”
“u、upset”
“不得不。”
“haveg……”
“havegoetto”
“哦,got……”
“不對,不是goe,是goet,goetto?!?br/> “好吧,goetto。goetto!”陳冰苦惱的抓著自己那兩根可憐的黃毛,“小虎哥,你能不能騎快點?你這在地上畫之字玩呢!”
陳熾忍俊不禁,偏要做樣子跟她懟:“我這還沒嫌你重呢,你還好意思嫌我騎得慢?!?br/> 頭頂一輪彎月,寂靜的街道上慢悠悠拐著一輛自行車,少年載著少女,便聽女孩子吐槽:“這天冷哈哈的,你看著這路上都沒人了,騎的這么慢——我腮幫子都凍僵了,舌頭都不利索了,背不了單詞了!”
陳熾知道她又在找理由偷懶,也不戳破,只說:“待會拐個彎,我昨個跟高奶奶說了,讓她今給咱們留兩個大的?!?br/> 陳冰果然上鉤:“真的?”
高奶奶是賣烤紅薯的,一個泥巴爐子香飄十里。
“這還有假。待會咱倆吃一個,給小嬸留一個?!?br/> 陳冰高興起來,右臂一揮,后座上猛拍他的腰:“那趕緊的,開路一馬斯!”
少年抿嘴一樂,弓起背腳下用力一蹬,自行車飛快的竄了出去——
小區(qū)樓下,陳冰懷里抱著一個拿報紙包裹著的大紅薯,手里還各舉著半個,黃色的瓤紅色的油,熱氣騰騰,甜味四溢。
“諾,快吃,再不吃就涼了——”她嘴里咬著一個,右手那半只伸他臉前頭來。
陳熾楞了一下,低頭過去咬了一口。
甜糯綿軟,的確好吃。
似乎能一直甜到心口里去。
“吃你的吧,都是你的?!彼呐乃念^,去車棚放自行車。
樓道口站著一個人,似乎已經(jīng)站了有段時間了。
是齊天。
陳熾心里略有得意,他低低頭,藏起忍不住上翹的嘴角,貌似自然的招呼:“怎么,等人?”
陳冰抱著紅薯走過來:“大圣!”
她也驚訝:“你站這干嘛呀?”
齊天的視線在他們兩個身上打轉(zhuǎn),抿了抿唇:“星星,芳姨暈倒了?!?br/> ……
涂芳因為慢性腎病,腎功能惡化,住進了醫(yī)院。
她這病是老毛病了,一直吃中藥養(yǎng)著,最近勞累過度,病情突然加劇,造成驚厥昏迷。萬幸暈倒的時候身旁有人,第一時間送去了醫(yī)院。
陳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指甲一下下的摳著椅子上的漆皮。
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她爸已經(jīng)趕了回來,正在跟主治大夫面談,她偷聽了一會,但無外乎還是那幾句話。她媽這是個長期慢性病,沒什么特效藥,最保守的治療方案就是日常預(yù)防,中藥調(diào)理。西藥都不建議吃,因為副作用太大。但醫(yī)生也說了,這個病一旦形成,發(fā)展是個長期的過程,直到造成不可逆損傷。
不可逆……
想要一勞永逸的辦法不是沒有,換腎。
但換腎需要十幾萬。
陳陽華面色略沉重的走出醫(yī)生的辦公室。他才四十多歲,卻不過半年時間,頭發(fā)都花了一半。
陳冰沖爸爸迎上去,說:“我不上學(xué)了,我要去打工。賺錢給我媽動手術(shù)?!?br/> 因為住院需要帶著日用品,陳熾回家去取,剛拎著滿手的零零碎碎走到病房區(qū),一抬眼就撞見小叔打了陳冰一巴掌。
小叔人脾氣好,從小到大對這個唯一的女兒都是疼愛的很,從沒戳過她一根手指頭。
陳熾跑過去,陳冰挨了打卻不退讓,不哭不鬧,只犟著一張木頭臉,說出來的話和臉一樣邦邦硬:“反正我不念了,你就是一天打我三遍,我也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