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一片嘻嘻哈哈,混雜著尖銳的口哨聲。
之前那么多男生腆著臉來跟她搭話,這會功夫卻個個只作壁上觀。還有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勺子敲打著盤子,鼓動:“嘿!快吹??!吹??!吹一口就不疼了!”
丁施禾的臉,一時間又紅又白,想跑,偏偏腿氣到哆嗦,沒出息的邁不動一步。
附近也有女生,都躲的遠遠的,有聲音飄過來:“就那個什么綠豆西施唄,不知道又勾搭了誰了……”
“切,一個食堂打飯的,還真當自己多金貴呢。那些個男生也就是閑著沒事逗她消遣消遣,還真有人拿她當女神不成!”
眼淚漫出了眼眶,花了眼睛。
男生們還在起哄:“叫嘛叫嘛,叫一聲老公就不疼啦!”
卻是冷不丁模糊的眼前頭伸過來一個飯盒:“4兩。”
丁施禾抹了眼睛一瞧,但見前方窗口處站了一個個頭高挑的男生,一雙薄薄的單眼皮,眼神頗不耐煩,一手插兜,嘴角冷冷的譏誚著,見她還楞著,手中飯盒在粥捅邊一掂,重復道:“4兩?!?br/>
丁施禾忙反應過來:“哦?!?br/>
低頭去拎大勺舀粥。
那個始作俑者一不留神被擠偏了去,剛待要發(fā)作,眼前頭竄過一個大塊頭:“干嘛呢干嘛呢?這是有香啊還是有蜜啊個個蒼蠅似的黏這,你們不吃飯還不叫別人吃啦?走走走!散了散了!都給老子騰騰空!”
來者唐小天,內(nèi)蒙漢子,塊頭大個頭足,搭肩往陳熾身邊一站,當下就占了打粥窗口的半壁江山——哐當也伸過個飯盒來:“妹紙,給我也來4兩?!?br/>
丁施禾慌不迭舀粥盛粥。
陳熾巋然不動,拎了粥還慢條斯理的在糖罐前給自己加白糖;唐小天則兇巴巴往四周眼這么一瞪!
這倆人個頭都高,一個修長一個壯,瞧著不大好惹。
特別是那個調(diào)戲丁施禾的男生,從他的角度,一眼瞧見陳熾手臂掌心里隱隱的疤痕,心里思忖這不是個善茬;再瞅瞅唐小天那塊頭。當下哼了一聲,拐去了別的打菜窗口。
這正主都撤了,圍觀人群登時悻悻然摸著鼻子,走的走散的散。
丁施禾嘴角翹了翹,有點委屈,忍住了,小聲:“小虎哥,謝謝你?!?br/>
她是陳冰的閨蜜,有事沒事老來家里湊,自然而然也就跟著陳冰叫他小虎哥。
陳熾:“以后再碰上這種人,直接罵他臉上?!?br/>
唐小天嘿嘿一樂:“就這個理,這些個沒用的雜碎,也就敢口頭上沾沾女孩便宜。妹紙,咱長的俊,可臉皮忒薄。越這樣他們還就越上趕著,以后妹紙脾氣硬點,掄起大勺子叩他腦袋!”
丁施禾噗嗤一樂,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唐小天還想套套近乎,胸都快趴窗口臺子上了:“不過以后有你小天哥哥在,誰再敢欺負妹紙,你小天哥第一個不——”
話沒說完,人已經(jīng)被陳熾拎著衣裳領子拖走了。
這天陳熾小組作業(yè)弄到很晚,想起來去吃飯的時候,偌大個食堂人零星幾個人,菜也只剩下點鍋底,還都涼了。好在他不挑,隨便撿一樣匆匆埋頭吃了——桌面上推過來一個保溫桶,一抬眼,丁施禾坐在他對面。
保溫桶里是熱騰騰的綠豆粥,嘗一口,還加了糖。
“小虎哥哥,你有女朋友不?”丁施禾撲閃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冷不丁問。
陳熾喝粥都幾乎噎住,伸長了嗓子才順下去,搖頭:“沒有。”
“我不信,”對方也搖頭,“哥哥長得這么帥。我可聽說了,你在學校,很受女生歡迎的。”
你可住嘴吧你!
陳熾心里頭一個冷不丁,突然有點生怕這丫頭沒事去家里跟陳冰嚼舌頭。
索性也先發(fā)制人:“別亂說,真沒有。你呢,你有男朋友嗎?”
“哎呀小虎哥你真討厭,人家年紀還小呢?!?br/>
陳熾呵呵。
也不知道每回瞧見齊天那貨,臉紅脖子粗的人是誰。
他不是那種喜歡跟女孩插科打諢的人,飯吃完抬腳就走。丁施禾叫住他:“小虎哥,這周末你回家不?陳冰當上小組長啦,我們準備給她慶賀慶賀,去三里地吃燒烤,你也一塊來吧?”
她嘴里的“我們”,指她、陳冰、齊天。
陳熾腳步頓了頓,扔下句“到時候看”,走了。
丁施禾噘了噘嘴。
陳冰這個堂哥,的確不是多好相處的性子。
陳熾匆匆去的是體育館。
刑偵隊的孫齊孫哥,以前是他爸的下屬,一手的擒拿好功夫,現(xiàn)在剛好在他們學校散打隊兼職教練。每每等訓練完,孫齊就給陳熾開小灶。
陳熾以前在刑偵隊廝混的時候跟著孫齊學過兩下,不過那會子他年紀還小,身量未長氣力不足,且又是個嬌氣的,只蹭了點皮毛。這回再遇上孫齊,他主動要求,想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