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名義上是州府任命的衙吏,張前自稱下吏勉強說得過去,只是,此時不比幾百年后的滿清,上下級之間卻是不流行跪拜之禮的,衙門的吏員見到知州知縣也只須抱拳,大庭廣眾之下大禮跪拜,已經(jīng)不是夸張,而是超越常識了。
在已二區(qū)的阮小五看到這驚人的一幕,趕緊拉自家二哥的衣服。
“二哥,那邊跪著的可是縣衙張稅吏?”
待阮小二扭過頭看時,張前已被徐澤扶起,現(xiàn)場人聲鼎沸,阮小二又不會唇語,自然猜不到那邊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只見著徐澤拉著張前,似在說笑,張前則神態(tài)恭敬,頻頻點頭,一副受教之態(tài)。
阮小七覺察到兩位兄長的異常,扭頭看了一眼,抱怨道:“二哥好沒趣,方才徐澤哥哥邀咱們坐甲一區(qū),你偏要守甚規(guī)矩,這會還是覺得那邊好吧?”
知道小七誤解了老五和自己的意思,阮小二嘿嘿干笑,也不解釋。
正好場上鑼鼓聲響起,參賽隊員入場,運動會開始,瞬間轉(zhuǎn)移了小七的注意力。
既然是聯(lián)合辦會,康家莊當(dāng)然也組成了自己的代表隊。
比賽前,梁山就專門安排人到村里,講解和示范了各類比賽的規(guī)則,組織參賽隊員篩選。
康貍憑借過人的爬桿能力,拼到了一個參賽資格。
最先開始的是摔跤,爬桿比賽排在第四位,康貍?cè)雸鰞x式結(jié)束便回到候賽區(qū)活動身體。
其人原本還信心滿滿,指望爬桿贏個頭賞,只是本村最壯的康魁在第一輪摔跤就被對手放倒,再想到入場儀式時,前面梁山參賽隊服裝統(tǒng)一,步伐整齊,對比本村參賽隊的衣衫破爛,稀稀拉拉,康貍頓時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其后的兩輪摔跤和投擲標(biāo)槍、兩千步跑交替進(jìn)行,盡管場內(nèi)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康貍卻全沒心思看進(jìn)去,心里只有一個聲音“頭賞三石糧,次賞一石,三賞就只有半石了”。
康貍家里五口人,僅有山地四畝,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五等下戶,全靠耕種族田維持生計??瞪撇潘篮?,其一家人才知道,原來自家耕種的那部分“族田”,早已轉(zhuǎn)到康善才名下,而康善才被滅門,其費盡心機吞并的“族田”又成了“絕戶田”,按朝廷律令,全都收歸官有,說是用于甚“縣學(xué)”開支。
康貍一家也由原來給“族里”種田,變成了給官府種田,只是如此以來,各項爛七八糟的租稅加起來,比原先又多出了一截,本就艱難的生活變得更難。
村里辦石灰窯,一群人擠破頭,康貍沒擠上,給梁山修路倒是分了一些糧食,但終究不多,而且修路不必?zé)?,終究是一錘子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