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浣秋抬起頭來,雙眸閃閃的看著林覺,輕輕點頭道:“你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我好像領(lǐng)悟了什么?!?br/> 林覺笑道:“我不是要對你說教,只是想告訴你,人生這一世不容易。當(dāng)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就生死本身而言,我也很難接受當(dāng)我老態(tài)龍鐘病體危缺之時躺在凄風(fēng)苦雨之中的慘狀。但我卻不會去成天考慮這些,而讓自己變得憂郁沉悶,活一天,便絢爛一天,這是我的想法?!?br/> “說的真好。生如夏花之絢爛。這句話真的很美。還有你剛才說什么‘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那句,似乎出自一首詞?那是出自何人之手?”方浣秋贊嘆道。
林覺愣了愣,旋即忽然明白大周朝沒有秦少游,所以這首詞并未出世。想了想,心里對不知在那個時空的秦少游默默致歉,然后大言不慚的道:“這是我寫的一首鵲橋仙詞?!?br/> 方浣秋喜道:“你的詞么?讀給我聽聽?!?br/> 林覺并不想讓這首詞面世,起碼不是現(xiàn)在。這首詞太過驚艷,或許在合適的時候拿出來更好。于是笑道:“明年乞巧節(jié)我再寫給你,我還沒琢磨完畢。”
方浣秋微覺失望。但聽到林覺接著道:“……不過我有另一首詞可以背誦給你聽?!?br/> 方浣秋大喜道:“洗耳恭聽?!?br/> 林覺默然片刻,沉聲誦道:“露懸蛛絲,小樓陰墮月,秋驚華鬢。宮漏未央,當(dāng)時鈿釵遺恨。人間夢隔西風(fēng),算天上、年華一瞬。相逢,縱相疏、勝卻巫陽無準(zhǔn)。?
何處動涼訊。聽露井梧桐,楚騷成韻。彩云斷、翠羽散,此情難問。銀河萬古秋聲,但望中、婺星清潤。輕俊。度金針、漫牽方寸?!?br/> 方浣秋默默聽罷,忽然伸手過來抓住林覺的胳膊,低聲道:“這首詞寫的也是牛郎織女是么?”
林覺點頭道:“正是?!?br/> 方浣秋低聲吟道:“‘人間夢隔西風(fēng),算天上、年華一瞬。相逢,縱相疏、勝卻巫陽無準(zhǔn)?!@幾句寫的太好了。這不就是你說的千年一相逢的道理么?我明白了,有些事確實比死亡要重要的多?!?br/> 林覺笑道:“明白了就好。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方浣秋輕輕點頭。林覺扶著她的身子緩緩?fù)刈?,不知何時,方浣秋的身子緊緊的依偎在林覺的胳膊上,林覺的手臂也不知何時攬住了方浣秋的腰肢。
……
次日清晨,方師母急火火的趕到了城里。昨日方敦孺回書院后告知浣秋犯病的消息,方師母急得要哭,當(dāng)即便要連夜下山來。方敦孺竭力勸阻,這才讓她同意次日進城探望。但這一晚方師母輾轉(zhuǎn)反側(cè)怎能睡得著。
進了林覺小院之后,一眼看到方浣秋坐在門廊下吃早飯,方師母飛步上前肝兒肉兒的叫了起來,弄的方浣秋苦笑不得??吹椒戒角锊o危險,方師母這才平靜了下來。母女二人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話后,方師母將林覺拉到一旁說話。
“林覺,這次多虧了你了。秋兒在這里犯了病,若非你照料,怕是要出大事了?!?br/> “師母,說這些作甚?難道我還干看著不成?師妹已經(jīng)沒事了,您老可放心了。”林覺笑道。
方師母抿嘴笑道:“放心了,昨天一晚上我都心急火燎的,現(xiàn)在見了自然放心了?!?br/> 林覺笑道:“那就好,師母在這里住幾日,待師妹將養(yǎng)幾日,再一起回去。”
方師母瞇眼笑道:“老身倒是想,可是既然秋兒無恙,我便要回書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