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路上,燕回一直顰著眉頭,她揮揮手示意荔枝退下。
荔枝欲言又止,但她到底是沒再說什么,只是行了一禮后依言退下。
燕回倚靠在偏門外門后,從這里可以隱約聽見室內(nèi)的談話。
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寒暄客套,可自己卻在聽見那人的聲音時,宛若被人在身后狠狠刺了一劍。
她真是小看晉裴對原身的影響了。
等有機(jī)會,她倒是要好好會會這個晉裴。
當(dāng)時的燕回是這樣想的,可是她沒想到這機(jī)會來的這樣快。
燕回剛端起飯碗,就見荔枝期期艾艾的走了進(jìn)來,那躲躲閃閃的模樣一看就有事。
燕回拿起翠竹筷將面前冰涼的米飯有條不紊的放進(jìn)嘴里,今天余遠(yuǎn)道入棺,按照禮法,今日要吃冷食。
可是涼米飯她吃過,這么難吃的涼米飯,她卻是第一次吃到,這米飯難道是出鍋時被人過了涼水嗎!
燕回放下碗筷,卻驚的荔枝撲通一聲跪下。
看看跪在地上發(fā)抖的荔枝,燕回更沒胃口了。
“說吧,有什么事瞞著我?!?br/> 燕回這話一說,荔枝更是抖成了篩子,“小姐贖罪,奴婢……奴婢……”
見荔枝如此燕回更是疑惑,究竟是什么事,能把荔枝嚇成這樣?
“你說是不說?!毖嗷乜聪虻厣系睦笾?,聲音也隨著冷了下來。
“奴婢……奴婢……”荔枝支支吾吾半天卻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好半天,她才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似的,額心觸地,對著燕回重重的磕了一記響頭。
“奴婢還請小姐帶著荔枝一起走!”
?????
這話說的幾個意思?
看著跪在地上的荔枝,燕回的聲音柔和下來,“地上涼,你起來再說,你家小姐我要去哪?”
荔枝懵懵的抬起頭來,眼角上還沾著淚珠,她驚愕道:“小姐不是準(zhǔn)備要與晉公子離開京都嗎?”
離開京都?
難道原身是打算與這晉裴私奔?
不說聘為妻,奔為妾,古時的私奔那是要受盡千般唾罵,即使剩下孩子那也是被人不齒的。
原身書香門第出身,又怎么會選擇這樣一條路?
燕回冷眼看向荔枝:“你都知道多少!”
荔枝跪在地上,私自窺伺主人隱秘,自己就是死上一萬次也不夠,可是燕回若是走了,國公府為了隱下丑聞,定然會將自己一同處決,兩邊都是死路,還不如選條痛快些的。
“奴婢知道您寫了信給晉公子,說的就是讓他帶您離開京都,遠(yuǎn)走高飛?!?br/> “那封信,你看過?”
“奴婢豈敢,只是在收拾小姐的書房時,在紙簍中看見了被您丟棄的紙團(tuán),奴婢先前還只是猜測,誰知剛才遇見晉公子,他說想要見您一面,奴婢才知原來您二人是商量好的……”
荔枝說著對著燕回深深的俯下身去,“小姐,您這一走山高水長路途遙遠(yuǎn),就帶上奴婢伺候您吧。”
燕回的手指落在桌上,無意識的敲擊著,一下又一下。
若是離開國公府,這未必不是一條好出路,可是想到那封被隱在枕頭下的書信。
原身寫信給晉裴是真,想要讓她帶自己私奔有可能也是真,但是,這晉裴卻是未必愿意。
“你說,他想見我一面,什么時候與你說的?”
“就在剛才的后花園,晉公子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那里等著奴婢回話?!?br/> 燕回坐在那里,落在桌面的指尖驟然一停。
“好,你現(xiàn)在就去找他,說我同意了,至于這地點,就定在垂花門外的湖心小亭。”
聽見燕回選的地點,荔枝也是一愣,垂花門是外院與后院的交接處,本就人多眼雜,更何況是視野開闊的湖心小亭,商量私奔這種事,不應(yīng)該選一個隱蔽些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