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逛到半夜,快凌晨時,沈棠和蔣城聿回到住處。
這套公寓是蔣城聿前幾年購置,每年住不到幾次,以后或許能經(jīng)常用到。
沈棠開了遮光簾,躺在臥室床上往外看,晚上她跟蔣城聿去過的所有地方,都盡收眼底。
臥室的燈忽然熄了,窗外的城市更清晰。
蔣城聿洗過澡上床,“困不困?”
“不困?!睍r差亂了,加上今晚的興奮,困意全無。沈棠轉(zhuǎn)過身來,抬起兩手,蔣城聿把她抱懷里。
她喜歡聞他身上剛洗過澡的清冽味道,還有剃須水的清香。
蔣城聿的下巴摩挲著她的額角,“肚子舒不舒服?”
“沒什么感覺?!彼诮?jīng)期,今晚跟蔣城聿只能蓋被子純聊天。不然今晚他肯定會一遍遍要她。
蔣城聿說起明天的安排,肖董在莊園設(shè)宴,歡迎他加入肖寧集團,他不過去還不行。
“你呢,是跟我一塊過去,還是去找謝昀呈他們?”
他手放在她腰間,用勁箍住。
“儲總他們夫婦應(yīng)該也在?!?br/> 肖真在場的話,他怕沈棠不自在。
沈棠如今對肖真談不上愛恨,曾經(jīng)的恨意在報復(fù)之后已經(jīng)所剩無幾,現(xiàn)在她有了蔣城聿,連那點殘留的恨都不愿留著。
留著占她心里的地方,實在沒空放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在里面。
“去吧,想跟你待一起,不然又要一整天見不到你?!?br/> 說著,她側(cè)趴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
蔣城聿發(fā)現(xiàn)她特別喜歡黏著他,恨不得長他身上,無論床上床下。只要沒有外人在,她喜歡從身后抱著他腰,挨在他身上。
“你要不想去的話,我晚點過去,早點回來,不會一整天看不到我。”
他不想她勉強自己過去。
“想去?!蹦莻€莊園的景色不錯,她以前在那住過一段時間,后來莊園被她賣了就沒再去過。
“就當(dāng)是去度假?!?br/>
一直到下半夜,沈棠才睡著。躺在蔣城聿懷里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非得拿被子蒙著頭才能安睡。
早上醒來,三分之二的被子還在蔣城聿身上,她被蔣城聿裹在懷里。
市區(qū)到莊園還要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八點半,蔣城聿起床。
沈棠聞不到身邊熟悉的氣息,很快便也睜開眼。
蔣城聿在換衣服,今天他選了一件黑色襯衫。
沈棠趴在枕頭上看他,逆著光,他低頭在扣扣子,應(yīng)該在想別的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沒注意她已經(jīng)醒來。
“早上好?!?br/>
蔣城聿抬頭,“不睡了?”
“心情好,不困?!?br/> 房間里溫度正好,沈棠蹬開被子,趴在那,往后翹起兩條腿。
煙灰色的絲質(zhì)睡裙裙擺滑下。
她自己渾然不覺。
蔣城聿走過來,拉被子蓋住她兩條筆直的長腿,“你還可以再躺半小時,九點半我們出發(fā),肖董那邊的宴席設(shè)在下午兩點鐘開始,可能要晚上九十點才能結(jié)束。”
沈棠不想睡了,翻個身躺好,抓著他手臂順勢坐起來。
“你剛才在想什么?”
“什么時候?給你蓋被子時?”
“...不是,你低頭扣紐扣時?!?br/>
“在想肖冬翰還有什么損招?!笔Y城聿俯身,把她拖鞋找來放好在床前?!八蛱旎丶遗率沁B覺也睡不著?!?br/> 肖董增設(shè)一個董事名額相當(dāng)于一把利刀,直接扎在了肖冬翰心臟上。
“惡人自有惡人磨?!鄙蛱南麓?,抓著他衣袖,“你要不忙的話,陪我去洗漱?!?br/> “不忙?!笔Y城聿牽著她去浴室。
這次兩人換了位置,沈棠站在盥洗臺前。蔣城聿從身后把她環(huán)住,他從鏡子里看她洗臉刷牙。
沈棠把牙膏牙刷都給他,“幫我擠牙膏?!?br/> 她靠在他胸膛,反手去抱他。
蔣城聿警告她:“站好了,不許動來動去?!?br/> 大清早,她一直在他懷里,他有了反應(yīng)。
沈棠老實站好,拿牙杯接水。
擠好了牙膏,蔣城聿問她:“我?guī)湍闼ⅲ俊?br/>
沈棠從鏡子里看他:“還可以這樣?”
“你拍戲時沒有這個情節(jié)?”
“還真沒有?!?br/>
蔣城聿左手輕輕拖著她下頜,示意她張開嘴巴,他拿著牙刷小心翼翼放進她嘴里,從鏡子里觀察自己是不是刷得規(guī)范。
沈棠忍著笑,盡量配合他。
她現(xiàn)在后悔沒帶手機,不能記錄這難得又珍貴的瞬間。
他刷得格外仔細,上下,前后,里外,沒一處漏掉。
動作還特別溫柔,生怕牙刷不小心戳到她嘴巴。
刷完,蔣城聿把牙杯和牙刷遞給她。
沈棠漱口,“一會兒能不能擺拍一下,我想錄下來?!?br/> 蔣城聿從毛巾架上取了一條干凈毛巾給她備用,“這有什么好擺拍的,明天我再給你刷一次?!?br/>
沈棠在他這里學(xué)會了得寸進尺,“明天是最后一次嗎?”
蔣城聿:“每個月一到兩次?!?br/>
沈棠心滿意足,漱過口,放下牙杯牙刷,轉(zhuǎn)過來摟著他脖子,索吻。
蔣城聿頂開她的牙關(guān),口腔里涼涼的薄荷味,兩人熱吻著,差點忘了時間。
九點半,準時出發(fā)去莊園。
今天是肖家的家宴,就連圣誕節(jié)和春節(jié)都不如今天聚得齊。
肖冬凱昨天晚上飛到倫敦,肖寧集團最后的爭斗結(jié)果在他意料內(nèi),當(dāng)初他替沈棠爭取來一個董事名額,他就想過爺爺會增設(shè)一名董事。
肖冬凱的車跟肖冬翰的座駕一前一后駛進莊園,兩人沒提前約好,不早不晚,汽車在門前那條路上遇到。
“是你幫了沈棠?”下車后,肖冬翰的第一句話就是質(zhì)問肖冬凱。
肖冬凱:“我是她法律顧問。”
言外之意,拿了她的酬勞,幫她是應(yīng)該的。
肖冬翰笑笑,點了一支雪茄。
“其實你才是那個得利的漁翁?!?br/>
肖寧集團現(xiàn)在的狀況,對凱西律所的發(fā)展百利無一害,他當(dāng)初替沈棠爭取到那么多權(quán)益,沈棠肯定記他一個人情。
什么便宜都被他占盡。
肖冬凱不予申辯。
蔣城聿的車開了進來,他們齊齊看過去。
生在這個家里,誰都是演員,即便演技拙劣,也得硬著頭皮演下去。
虛偽寒暄過,幾人朝別墅走。
肖冬翰刻意放慢了腳步,跟沈棠并排走。蔣城聿和肖冬凱走在前邊,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
肖冬翰吐出煙霧,“以前不是不愛來這里么,怎么今天有這番興致?”
“此一時,彼一時?!鄙蛱男蕾p莊園里的景色,“以前這個莊園就是你們肖家跟我的交易籌碼?,F(xiàn)在我是陪著蔣城聿來,這怎么一樣?!?br/> “你知道這個莊園被我賣過一次吧?”
肖冬翰聽肖冬凱提過,當(dāng)年爺爺買下這個莊園送給沈棠,她私下賣了,用賣房的錢風(fēng)險投資,賺了錢后又把房子給買回來。
“知道我最擅長干什么嗎?”沈棠忽地轉(zhuǎn)臉看他。
肖冬翰沒應(yīng)聲,等她說。
沈棠:“把手里的東西風(fēng)險投資,不計輸贏?!?br/> 她態(tài)度極為囂張。
肖冬翰盯著她看,“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鄙蛱奈⑿Γ岸耗阃鎯??!?br/> “蔣城聿,等我。”她撇下肖冬翰,大步追上蔣城聿,抓著他的手。
高爾夫球場那邊,肖董跟儲岳禮在打球,肖真閑得無聊,坐在遮陽傘下刷手機。
遠處那聲‘蔣城聿’傳來,她猛地抬頭。
沈棠的出現(xiàn),就跟昨天沈棠缺席股東大會一樣,令她無所適從。
她以為今天女兒不會來,什么準備也沒有,早知道就吩咐廚師備一些沈棠愛吃的菜品。
肖真沒等來沈棠,沈棠跟蔣城聿走向了肖董那邊。
“媽媽。”
肖真有一瞬間的恍惚,還以為是沈棠喊她。
大概這輩子,她也盼不來沈棠喊她一聲媽媽。
肖真收拾好表情,轉(zhuǎn)頭。
儲肖悅撐著傘走近,“今天就姐夫一個人來嗎?”
這個姐夫是指蔣城聿。
肖真指指球場那邊,“你姐也來了?!?br/> “哇哦。”儲肖悅在母親身邊坐下,寬慰母親:“媽,你也別傷心,不理你不是很正常嗎,換我我也不理你?!?br/>
肖真:“我沒事?!?br/> 她看著女兒,第一次在孩子面前徹底放下面子,誠心誠意跟女兒道歉,“我很抱歉,讓你追不成愛豆。那次廣告大屏的事情,對你大吼大叫發(fā)脾氣,是我不對。對不起,希望你能從心里原諒媽媽。不管怎樣,媽媽是愛你們的?!?br/>
“咦~~”儲肖悅嫌肉麻,“我大人不記小人過?!?br/>
“......”肖真被噎得說不上話,“你這孩子,別沒大沒小?!睂χ畠耗X門一巴掌。
直到用餐時間,儲肖悅才碰到沈棠。
十分有緣,沈棠從洗手間出來時迎面遇到了儲肖悅。
小姑娘變化不大,還是前幾年在網(wǎng)上照片里看到的那樣,美麗可愛。
儲肖悅心里‘咚咚咚’,她不知道要怎么要面對沈棠,到了跟前又該說些什么,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
初戀時也不過這么緊張。
她跟沈棠的距離越來越近,三米,兩米。
儲肖悅不由吞咽了幾下,“嗨,美棠,我叫candy?!?br/>
沈棠笑了笑,“謝謝你生日時和除夕夜給我的祝福?!?br/>
“不客氣不客氣,應(yīng)該的?!眱π傂呐K快蹦出來,原來她給沈棠的私信,沈棠看到了。
沈棠微微點了下頭,兩人錯肩過去。
蔣城聿在走廊盡頭等著她,墻上掛著油畫,他正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