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操著一種下屬的語氣,極為恭敬地說道:
“阿姐,依我看,他(她)最近是越來越囂張了。這照理說,他(她)可算得上是我的屬下。可最近我的吩咐他(她)也開始敷衍了。”
蕓娘沉吟了片刻,冷哼一聲,接話:
“他(她)?哼……不過仗著自己有點兒胎里帶的鬼把戲,主上能多看他(她)一眼。就越發(fā)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br/> 男聲也是冷哼一聲,表示贊同蕓娘的話。
隨后,又發(fā)問道:
“阿姐,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門主那邊可有什么變動嗎?”
蕓娘嘆了口氣,淡聲說道:
“還是老樣子,閉關不出。上次的召喚術,對外宣稱身體無恙,但我們都看得出來。門主這次似乎是虧損太大了。估計又要修養(yǎng)一些時日了。前幾日主上還叮囑過我們,門主的消息不可外傳?!?br/> 男聲低低“哦”了一聲,又繼續(xù)說道:
“主上也是,為了個女子,這樣損耗修為值得嗎!”
蕓娘淡漠地回答道:
“他那樣七竅玲瓏心的人,做出這等事,自然是值得的。你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哪里懂得?!?br/> 聽到蕓娘這樣說他,男子爽朗地笑了。
蕓娘等到男子笑完,這才繼續(xù)說道:
“最近,西南五族那邊會有行動。你在那邊給我暗中盯緊點兒?!?br/> “是!”
男子連忙應下。
“唉?!?br/> 只聽蕓娘又嘆了口氣,不勝疲憊地說道:
“等過些日子,風頭過了,我也要尋個由頭離開這里了。整日面對這些個勞神事,真讓我頭疼。”
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一絲波瀾。
水凌玉站在門外,左耳朵恨不得塞進門板里去,像一只壁虎一樣,老老實實偷聽。
卻不料,就在水凌玉貼著門板想要聽的更清楚的時候,面前的門板突然“霍”地一聲向外敞開。
水凌玉嚇了一跳,躲閃不及,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只得掙扎著站在了原地。
面前的蕓娘身上穿著薄薄的寢衣,一副剛起床的慵懶裝扮。
一頭青絲大半散在腦后,臉上也是粉黛不施的干凈模樣。
此刻正面目含威,一臉不悅,一雙鳳眼瞪著水凌玉,似乎要把水凌玉的腦袋瞪個對穿。
偷聽人家談話?
恩……?
糟了!
水凌玉兩眼一黑,只感覺眼前閃動著兩個五顏六色的巨大字體:
死了死了死了!
回過神來,水凌玉臉色“唰”地慘白如紙。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誠實地把賬本雙手托著,遞到蕓娘眼前,低聲下次地說道:
“蕓娘,您別誤會,我只是來送賬本的……”
蕓娘看著水凌玉得表情和神態(tài),一雙看的鳳眼輕輕向上一挑,似乎是信了她的話。
點了點頭,抬起白皙的手,示意水凌玉進到臥房里去。
水凌玉低著頭,付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內(nèi)。
目光從地上鋪的厚厚的地毯,慢慢向上移。
不大的房間,地面上都鋪著腳底下這種叫不出名字的柔軟的地毯。
精致華貴的茶桌矮凳,富麗雕花的大梳妝鏡,上好的檀木衣裳架子,微微半敞的大窗,還有紗帳輕垂的大床……
屋內(nèi)哪還有什么男子?
明明就是蕓娘自己剛起床了,正在梳妝打扮而已。
蕓娘一直站在門口沒動,只在后面安靜地觀察著水凌玉的反應。
但水凌玉卻感覺背后有一股寒氣蹭蹭地往上涌。
她心底明白,此刻要是不把話題轉(zhuǎn)移開,八成下一秒死的就是自己了。
于是,水凌玉定了定神。
淡定自若地走到蕓娘的梳妝臺前,雙手輕輕托起放置在梳妝臺上的銀色小香爐,一臉歡喜地說道:
“哈哈,原來竟是這個小東西?!?br/> 說完,豁然轉(zhuǎn)身,向著一臉探究的蕓娘大聲地笑道:
“剛才在門外,我就聞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氣。我自幼學過調(diào)香配料,一聞這香味啊,我就在思考這個里面到底混了幾味香。正想著呢,蕓娘您就把門打開了,可嚇了我一跳呢?!?br/> 蕓娘一臉探究看著水凌玉,繃緊的臉猛地一松,輕輕地笑了,不著痕跡地問道:
“那你倒是來說說,我這香,有何說法?”
水凌玉眼睛輕輕滴瞇了瞇,思索著回答道:
“蕓娘,您這味香叫做‘冷梅香’。取沉香五兩三錢,凝香三兩,梅枝香一兩,檀香、麝香各一兩,銀額香七錢,零陵香二錢,芙梓香四錢,龍腦香少許。搗成碎末,置于梅花樹下九日……”
“呵呵,你知道的還不少?!?br/> 沒等水凌玉說完,醞釀已經(jīng)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默不作聲地走了過來。
雙手輕輕托起妝臺上銀色小香爐,一臉溫和地說道:
“這香啊,我用了好幾年了。這味道,已經(jīng)聞慣了。所說這香味我是聞慣了,可是我以前養(yǎng)的貓兒呀,最是討厭這個香氣。你說……”
說著,蕓娘慢條斯理地走到水凌玉身邊,毫無防備地拉起了水凌玉的右手,托到了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