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不相讓,眼睛瞪如牛鈴,一個比一個大。
一個透露,縣爺您要不要解決問題?
一個透露,師爺您有什么好主意?
最終,這場瞪眼之爭,結(jié)束于眼睛酸澀難受。
忙眨眼睛揉搓,眼淚快掉下來了。
田師爺咳嗽一聲,感嘆京城禍害逃學過多,領悟不透他的暗示,直抒胸臆道:“縣爺,要不您親自前往州府去問問糧食?以表重視,也能……”
他話未說完,方休白冷不丁丟出沙包大的拳頭,正中鼻頭。
田師爺未有防備,不慎跌坐在地,眼露茫然……他說錯什么了嗎?
咳咳。
他眼中自然沒說錯。
方休白眼里是大錯特錯。
甚有暗搓搓想拔劍捅了這只肥耗子的念頭。
不安好心。
他可是冒牌貨!
這一畝三分地謹言慎行,做好縣令之職責已是難上加難。
哪敢肆無忌憚,大搖大擺的跑到州府去要糧食。
安縣人,沒見過世面者十之九九,州府人,沒見過世面者十之……不管多少,總是有風險,他不能冒險。
田師爺攙扶凳子站起,揉揉酸脹鼻頭,想了想,拉著凳子遠離方休白坐。
“……”
方休白示意他過來,田師爺不敢,眼睛余光看到鼻尖又紅又脹,活脫脫街頭賣藝小丑。過去了下一拳還不知落哪,他是師爺,也要面子的。
看師爺這樣,方休白心里長嘆一口氣,心思百轉(zhuǎn)千回。
總之,他不能答應去州府,還要找合理的理由說服師爺。
“師爺呀。”方休白做出一副語重心長,“不是我不想去,實在希望渺茫。你派去的人,已經(jīng)無功而返,自然是不想給糧食的?!毕纫隙▽Ψ讲辉敢饨o。
方休白端起茶杯,又放下:“我雖然是縣令,在安縣是最大的官,可到了州府就不夠看。州府下轄多少個縣?”
“三十有二?!?br/> 方休白手指比個三,又比個二,“三十二個呀,太多了。只下轄縣就這么多與我同官階的,更別提州府里各個是鼻孔朝天,怕是……我進門也難。此去州府需要幾天?”其次要表明自己的不重要性。
田師爺五指張開伸出。
“五天不短,再與各個周旋,怕是要不止月余時間。若順利打通上下關系,等審批派送,速度再快也要兩月有余。城里糧食還能支持多久?”
田師爺被說的一愣一愣,回過神忙道:“若是每日采野果野菜,打些獵物,應當能撐一個月?!?br/> “來不及?!比缓笠砻饕絹硪膊荒芙鉀Q迫在眉睫的為難。
方休白又道:“要,肯定是要的。但不能我去,還是派人去。我要留在安縣,與百姓同甘共苦,排憂解難,另尋他法?!弊詈蟊砻鲬B(tài)度和生死與共的決心。
田師爺離開時,人是恍惚的,推門過門檻的時候差點拌倒才稍微回神幾分。
腦袋嗡嗡響,方縣令的循循之詞還言猶在耳。
仔細品味,道理良多。
與最后送他出來的那句,“待我午后外出視察視察”搭配起來,簡直天衣無縫。
可……
田師爺走遠,回頭看廂房,喃喃道:“你是宣王嫡子,這身份不就一些迎刃而解?誰還敢難為京城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