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tus是香水新人秀的四個主辦方之一。為了配合宣傳,公司按照慣例派出了高級調(diào)香師去各個大學為新人秀做演講。這次新人秀的舉辦地點就在c市,因此蘇藍來演講時正好可以幫周天皓調(diào)查琴臺路小香水店。
他不像周天皓那樣了解肖重云,不理解周天皓的執(zhí)著。他提出調(diào)查,主要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畢竟那瓶香水香氣過度雖然粗糙,結(jié)構(gòu)卻是香水界幾乎失傳的“輪回”。這家店的調(diào)香師究竟是誰?他是從哪里學到這種結(jié)構(gòu)的調(diào)制方法的?他背后,站著誰的影子?
蘇藍當然不會委屈自己親自上門,他打電話讓助理去辦這件事情。香水店的位置是找到了,可是三天演講時間,這家小店竟然關(guān)門三天。
第三天傍晚,肖重云帶著小朋友踏著夕陽回店里,嗓音有點沙啞:“蘇藍是有天賦的調(diào)香師,他對香水的理解和一般人截然不同。你聽了他,三天演講感覺怎么樣?”
張松語調(diào)平板:“不如老板說得深刻?!?br/>
肖重云大笑,乘著張松低頭那鑰匙開店門,伸手去揉小朋友的頭發(fā):“那當然,沒有哪個調(diào)香師會在這種級別的演講上把看家本領拿出來?!?br/>
他緊了緊風衣的領口,跨入昏暗的店內(nèi)。這種演講套路大多是定的,一般是香水的常識介紹,然后把主講調(diào)香師的輝煌個人經(jīng)歷通過幻燈片展示出來,涉及的內(nèi)容粗淺到上網(wǎng)一搜就有。但是肖重云認為,對于蘇藍這種級別的調(diào)香師,即使他刻意隱藏,依然能夠?qū)W到不少東西。
張松卻沒有跟上來。
他在仔細看一張名片,夾在門縫里的。
“又是通下水管道?小松松,扔掉~”
張松默不作聲地把名片遞過去。
這是一張簡潔優(yōu)雅的藍色布紋名片,上面的信息很簡單。
lotus資深調(diào)香師蘇藍
tel:13678083xxx
add:上海市l(wèi)otus總部13層1307
電話號碼那一行被人用黑筆劃了一條線杠掉,重新寫了一個新號碼,旁邊加注一個括號:希望和您聯(lián)系蘇藍。
蘇藍兩個字龍飛鳳舞,幾乎占據(jù)了半張名片的頁面。
肖重云兩根指頭夾著名片,靠著柜臺仔細的打量。秋天橘紅色的夕陽透過玻璃落在他風衣肩膀上,給蒼白的皮膚帶上一點暖色調(diào)。略微沒有刮干凈的胡子渣,鼻梁挺直端正。風衣領口豎起來,仿佛一個屏障,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片刻后,他把名片收進錢夾里:“你以為是誰?lotusno.2的蘇藍??!他怎么會聯(lián)系我們?多半是騙子,不用理他?!?br/>
“我還以為是復賽通知呢?!彼穆柤纾骸皶绻と欤ソo我干活去。”
肖重云的香水店雖然窄,進深卻很深。店堂的一扇小門背后隔出了一間中午午休用的休息室,盥洗間,和一間調(diào)香工作室。肖重云所有的積蓄都砸在了這件工作室里。香料柜、試香紙、點滴管一應俱全,只有香氛分析儀是買的生銹淘汰折舊品。
張松進了工作室后開始忙里忙外,肖重云只是坐在靠窗戶放的一把藤椅上,開始寫配方。一只未配置好的香水小樣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濃烈的玫瑰香味在秋日溫暖的房間里彌漫開來。
肖重云低頭寫著,漸漸皺起眉頭:“我是不是聞到了……玫瑰的味道?”
張松悶聲道:“這是真實的味道?!?br/>
肖重云就笑了,在藤椅里伸了個懶腰,走過去蹲在小鬼身旁幫他撿大片玻璃渣:“我還以為又是幻覺?!?br/>
手突然被按住。
“不用你幫忙?!?br/>
大叔自尊心受打擊了:“???”
小鬼重復說:“你是老板,不用幫忙。”他頓了一頓,又問:“幻嗅……沒有好轉(zhuǎn)嗎?”
肖重云猛然覺得內(nèi)心被什么東西刺痛了一下,因為太痛而皺起眉毛。“別擔心,會好的?!彼尚χT外走:“我去看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