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琪睡夢中被搖醒,不情愿的睜開眼,看護她的小護士正盯著她看。
“剛剛你那瓶鉀打完了,現(xiàn)在我?guī)湍銚Q過了葡萄糖。”小護士搖晃著手里的空瓶,正是折磨她好幾個小時的藥水。
“好,我知道了?!痹S琪抬眼看看新的吊瓶,瓶子小了很多,水流也被調快了一些。
“剛剛那瓶鉀你男朋友有沒有幫你搓手???”小護士幫忙整理了一下床鋪,抬頭笑著問。
她微笑著點點頭。
幸虧了周揚一遍遍的用熱毛巾幫忙敷手,又時不時的給她揉搓,否則,這只胳膊估計快廢了。
“剩下的這些瓶就都不會疼了,你放心吧。”小護士又走到門口,在登記簿上勾勾畫畫。
“好?!痹S琪話不多,呆呆的看著吊瓶里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輸入進自己的身體。
“哦對,你也要適當吃些東西,不能總是任性哦,在醫(yī)院可以打營養(yǎng)液可是明天出院了,你那種吃飯的習慣身體還是會吃不消的?!毙∽o士臨走,在門口又囑咐了她。
“知道了。”她點點頭,心思早就飄走了。
明天,她就要出院了。
小時候最討厭來醫(yī)院,總是能吃藥就不打針,能回家絕對不住院。可是現(xiàn)在,她好希望在這里多住上幾晚,因為只有在這里,周揚才能陪在她身邊,盡管他不怎么說話只是低頭看書,可是能看見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尤其是當他幫忙揉搓手臂的時候,看他低頭認真的樣子,她忽然怨恨自己曾經(jīng)的不珍惜。
為什么那時候盡是做一些讓他反感的事呢,為什么擁有的時候看不出他的好只知道揮霍他的耐心呢!
想著想著,門又被推開,是周揚換好了衣服又來陪她最后一個夜晚。
“她們都走了?”周揚看看空蕩蕩的房間,隨口問著。
“嗯,她們幾個今天請教授吃飯,走的早一些?!痹S琪向上蹭了蹭,不打算再睡著。
“這床呢?”周揚又指著旁邊的空鋪。
“出院了?!痹S琪也看過去。“這回晚上你不用靠沙發(fā)了。”
“嗯。”周揚隨即走過去,整理了下床鋪,把司法資料放在上面。
“明天……我就出院了?!痹S琪猶猶豫豫,眼睛飄忽不定。
“嗯。”他本想拿起民法看的,被她一說,又放下了書,兩手叉著,垂眼問她:“你回宿舍還是?”
“我想回出租屋?!痹S琪堅定的回答。
他輕輕嘆氣。
“你知道我為什么租在你學校附近嗎?”她靠著床頭,自己淡淡笑著,眼睛飄向對面墻壁的電視機。
他沒說話。
“周揚,咱們還能和好嗎?!彼f的風輕云淡,心里卻波濤洶涌。
周揚蹙眉,看著地面,久久低沉的聲音響起:“不能。”
她心里絕望嘆氣,閉上眼睛,調整情緒。
“我知道一直我的脾氣不好,總是叫你做你不愛做的事……可是,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愿意改?!彼f著說著動情地看著他。
“我們復合吧,周揚。我想和你每天去圖書館看書,你繼續(xù)考司法我繼續(xù)考研究生,我們一起努力。要是圖書館人多你還可以去我那,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許琪。”他打斷她的暢想。
“我喜歡她,我想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
許琪鼻子一酸,眼淚都攻到眼眶。
“你讓我見見她吧?!边@是她一直的心愿。
“不可能。”周揚說的絕對,沒商量的余地。
“你就那么怕我會傷害她?”許琪挑眼皮,冷笑。“在你心里,我是那樣的人?”
“沒有,只不過應激反應下誰做出什么事都說不準。所以恕我直言,我真怕你到時候惡語傷了她?!?br/> “呵呵。確實,我還真的沒法對你保證,畢竟我挺恨她的?!?br/> “恨我好一些,跟她沒關系。”周揚頭都沒抬,這話根本不意外。
她還是冷笑,半天沒說話,自己發(fā)著呆。
片刻后,她抽了抽鼻子,對他說:“幫我叫個護士,我要去衛(wèi)生間?!?br/> 他點頭答應,轉身去了護士站。
小護士說這個病房的馬桶有些毛病,問她去公共的衛(wèi)生間行不行,她反正心煩的想逃離,不管不顧的點著頭,舉著吊瓶大步走出去。
周揚一個人靜靜坐在床上,眼睛望著窗外。
許琪的話倒沒怎么影響他的心情,倒是剛剛回學校,怎么打電話吳桐都不接,不知道她是真的忙還是在躲著他??墒乾F(xiàn)在回了醫(yī)院,就算想她,也不打算在這里打電話,畢竟許琪心思敏感,還是讓她好好出院吧,等她出了院,他們也能回歸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