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小提琴這項,謝瀾從沒虛過誰。
“我拉得挺好的?!彼櫭伎粗]晟,“和你朋友認識下都不行?”
“不行?!备]晟果斷搖頭,“私藏,謝絕分享?!?br/>
謝瀾撇嘴,“吃的不給分,現(xiàn)在連朋友都要私藏了么?!?br/>
“吃的一直都分你,二貓?zhí)貦嘁呀?jīng)很大了?!备]晟把手機揣起來,“行了啊,原則,再說打架?!?br/>
“……”
謝瀾覺得竇晟奇奇怪怪的小講究特別多,食物不分享,朋友要藏著,相機貼條不讓人碰,幾片梧桐葉也當成寶貝,碰到人家做噩夢了才忍痛割愛給一片。
按此推算應該挺小氣,但他卻又很大方。比如順理成章地接受了他這個從天而降的“二貓”,還處處都帶著他一起。
就好像這個人在生活里畫了個小圈,小圈里的幾樣東西誰也不能碰,至于圈外的,任君采擷。
等了很久,于扉終于抱著貓從里頭出來了。
他臉色不大好,站在診室門口道:“你倆也來聽吧?!?br/>
大夫對著檢查結果說,“子宮蓄膿,必須手術,不能擠著其他器官?!?br/>
“可她沒法開刀?!庇陟榘櫭颊f,“就在你們這,麻醉休克過?!?br/>
竇晟沉聲補充:“去年帶她來做絕育,麻醉打完第一支出事了,搶救回來后手術就沒做成。要不然,也不會讓她不斷生崽,生到現(xiàn)在得了子宮蓄膿?!?br/>
診室里有些安靜,只有大夫查詢電腦偶爾點一下鼠標的聲音,貓趴在竇晟手邊閉目養(yǎng)神,竇晟輕輕撓著她的下巴。
謝瀾看著那只手,覺得撓起癢來應該很舒服,一只野貓都呼嚕嚕起來。
“找到記錄了,當時注射一半后心律加快,掛生理鹽水稀釋正常蘇醒,不算休克?!贝蠓蛩伎贾f,“貓現(xiàn)在成年了,我建議再試一次,吸入式麻醉一點點給量。但確實有很大風險術后醒不過來,你們回去商量下吧?!?br/>
小黑貓被暫時留下住院,于扉說明天再來給決定。
跟于扉告別后,竇晟語氣有些低落,“咪咪對我們幾個都挺有意義的,尤其是于扉,這貓算他流落在外的閨女,就是家里死活不讓養(yǎng)?!?br/>
半晌,他抬頭長吁一口氣,“還是得做,不做也是死。人有人的難,貓有貓的劫,陪著吧?!?br/>
這會已經(jīng)快四點,天黑至極,謝瀾開始犯困。
他打了個哈欠,“回家嗎?”
“回。我叫個車?!?br/>
竇晟低頭戳手機,沒過一會忽然僵住。
“怎么了?”謝瀾回頭問。
竇晟罕見地露出有些呆的表情,“完蛋了?!?br/>
“嗯?”
“沒帶電梯卡。”
謝瀾愣了一秒,困意一下子沒了。
“沒帶電梯卡??”
竇晟嘶一聲,不抱希望地看著他,“或許,你帶了嗎?”
“……”
謝瀾壓根沒那玩意。
竇晟家是一梯一戶,沒有電梯卡就別想了,樓道都進不去。
凌晨四點,大貓二貓痛失家園。
謝瀾無奈道:“找個酒店?”
“你帶護照了么?!备]晟問。
謝瀾搖頭,“誰出門打架帶護照?”
“方便打警察后登記什么的……算了?!备]晟編不下去,嘆氣道:“我也沒帶身份證。酒店,網(wǎng)吧,都去不了。就只有一個地兒能收留咱倆?!?br/>
謝瀾好奇道:“哪兒?”
西門小吃街走到盡頭,有家燒烤店,叫“高烤狀元”。
門臉極小,夾在奶茶店和炸雞店中間,差點沒發(fā)現(xiàn)。
店門上鎖,里頭一片漆黑,只有門外散落著幾個小板凳和泡沫箱。
竇晟一屁股坐下,用腳尖勾過來另一只凳子,示意謝瀾也坐。
謝瀾抬頭看看天,低頭看看地。
“你在逗我吧?!彼f,“這和街上站著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就是有凳子坐?!备]晟摳開泡沫箱,“還有沒來得及收的啤酒喝?!?br/>
“……”
嘭一聲,竇晟單手開了罐,猛灌一口,又開一罐。
“大貓請客,你喝不?”
“臉呢。”謝瀾接過啤酒無語道:“你給錢了嗎?”
“明天給?!?br/>
竇晟不知從哪抻了塊紙,把圓圓的小凳面擦了擦。
“坐吧少爺?!?br/>
凳子很矮,得把兩條腿伸出去才能舒服點。
謝瀾看著漆黑的街道忍不住問:“要坐到幾點?”
竇晟想了想,“六點我媽差不多該醒了,我主要不想半夜砸門。”
謝瀾嗯了聲。
很困,說實話。
困到口味陌生的啤酒喝了半罐,才忽然覺得這酒苦苦澀澀。
謝瀾正要看看是什么啤酒,手機忽然在口袋里震起來。
沉寂好幾天的messenger有動靜,是謝景明,這回打的是中文。
-該冷靜下來了。要是想回來,我?guī)湍阌喥薄?br/>
-elizabeth也想和你聊聊。
上一條還好,看到elizabeth這個名,謝瀾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把app卸了。
竇晟在一旁斜著他,“你爹?”
“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