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聽見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心中陡然一驚,當(dāng)即起身向外走去。
只見一眾皇子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一見到朱雄英,朱十三當(dāng)即暴喝道:“哥幾個給我揍他!往死了揍!太他娘不是個東西了!”
就在方才,他們被父皇大罵了一頓,在百官徹底丟盡了臉面。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六個人皆被罰了六個月的月錢,這意味著他們六人接下來的大半年都要吃難以下咽的糠咽菜,全都是拜這個這個小王八蛋所賜!
倘若不是因?yàn)槌h,只怕依父皇那個暴脾氣,他們定然還少不了一頓毒打!
“憑什么揍我?老子說了也沒人信?。∧銈冏约翰宦?”
“揍得就是你!癟犢子玩意兒!”
“上!一定不要放過他!”
“個王八犢子,虧得老子一番好心!”
朱雄英凄厲的慘叫聲隨即響起,直到一眾皇子發(fā)泄完畢,這才終于放過了他。
可憐的朱某人,這下子當(dāng)真被打得鼻青臉腫了。
當(dāng)他衣冠不整、鼻青臉腫地出現(xiàn)在偏殿門口,引得二女陣陣驚呼,險(xiǎn)些以為他在宮中遇刺了。
朱某人欲哭無淚,卻又不好意思告訴她們實(shí)情,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平白挨了頓毒打,他上哪兒說理去!
“去御書房,告狀去!”
朱雄英惡狠狠地咆哮道,但不過片刻,他又扭頭向太子宮走去。
“算了,還是回宮吧,現(xiàn)在去御書房就是送人頭,老東西還不知道要怎么折騰自己呢!!”
路上二女總算是搞清了來龍去脈,笑得她們都快直不起腰來。
自家公子聰慧無雙,沒想到還有這般吃虧的時候,實(shí)在是善惡到頭終有報(bào)??!
挨了一頓毒打,朱雄英也絕了所有心思,怏怏不樂地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期間王八蛋朱標(biāo)還特地回宮了一次,戲謔不已地嘲諷了他良久,末了還不忘叮囑朱雄英今夜不要在瞻園夜宴中興風(fēng)作浪,折騰出風(fēng)波。
那可是開國第一功臣徐達(dá)徐天德的府邸園林,是人家專門用來宴請客人的門面地方,若朱雄英真鬧出什么亂子來,太祖爺都饒不了他!
他這一提醒,朱雄英倒是猛然想起來,好像自己還未給徐膺緒準(zhǔn)備禮物,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但是該準(zhǔn)備啥呢?
便宜的吧,他又拿不出手,平白惹人笑話。
貴的吧,他又舍不得這個銀子,實(shí)屬沒有必要!
何況現(xiàn)在距離赴宴時間已經(jīng)快差不多了,他上哪兒買禮物去?
要不直接給錢吧?
給少了也不行?。?br/>
朱雄英不免有些坐蠟,等到二女提醒他赴宴時,他還沒有想好,索性決定不送。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有沒有禮物感情都是一樣的!
但當(dāng)他路過朱標(biāo)的書房時,腦海之中陡然劃過了一道亮光,急忙將二女拉了進(jìn)去。
“看看,快看看,有什么東西是拿了之后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
一臉懵逼的二女聞聽此言,當(dāng)即以手撫額,無語至極。
朱雄英卻如同劉姥姥進(jìn)了大觀園,好奇地看著書房之中的古玩字畫。
這些可都是當(dāng)朝太子爺?shù)牟仄?,自然價值不菲!
但這跟他有啥關(guān)系?
王八蛋朱標(biāo)昨夜才暴打了自己一頓,拿他點(diǎn)東西送人……合情合理嘛!
二女無語地看著他,恨不得裝作不認(rèn)識。
太丟人了?。?br/>
偷自己父親的寶貝,拿出去送禮,這是得多么賤的人,才能做出來這事兒!
干啥啥不行,坑爹倒是第一名!
朱某人左看看又看看,在征詢二女意見后最終決定選了一副掛在墻上的山水畫,隨便卷了拿著就走。
反正他也看不懂這玩意兒,送出去也絲毫不心疼。
三人坐上了馬車,緊趕慢趕地終于到了魏國公別苑,后世鼎鼎有名的瞻園。
一行人剛下馬車,便被早已在門口等候的國公府管家熱情地迎入了府中。
這一路走來,假山矗立,怪石嶙峋,湖水深幽,亭閣林立,綠樹成蔭,百花爭艷,風(fēng)景美不勝收,果真不愧有“江南第一園”之美譽(yù)。
“徐小子,我跟你說,今日為了給你慶賀,我可是邀請了一位大人物過來,你可千萬不要給哥幾個丟臉!”
走過一道綠蔭小徑,三人來到了清幽素雅的樓榭亭臺,期間已是坐滿了人。
看樣子,這位虎將次子頗受帝都二代們歡迎啊!
朱雄英剛剛走到近前,便聽到朱十三裝十三的聲音,不由覺得好笑無比。
“大人物?就你?你能認(rèn)識什么大人物?難道你能把皇上請來?”
一道陌生粗獷的聲音傳來,朱雄英當(dāng)即了然,看來這就是今晚的壽星,徐膺緒了。
管家頓時高喝道:“長孫殿下到————!”
一語出,眾人驚!
大明只有一位長孫殿下,那便是那個詩才驚世的妖孽神童!
皇長孫,朱雄英!
“哈哈哈,大侄兒來了,膺緒,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我說的‘大人物’!”
朱十三拉著一個少年郎走了過來,迫不及待地開口道。
少年郎原本十歲年紀(jì),卻長得有些老成,大臉盤子上竟已冒起了胡須苗,再配合其遠(yuǎn)超同輩人的強(qiáng)壯身體,如同一只小牛犢子般威武不凡。
“果真是虎父無犬子,膺緒這體魄遠(yuǎn)超常人,將來必定如令尊一般,又是我大明一員沙場悍將!”
此言一出,小牛犢子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對朱雄英的好感值蹭蹭往上漲。
花花轎子抬人,誰不喜歡?
何況對于這些心智還未成熟的少年郎而言,更是如此。
徐膺緒身為一代名將徐天德的次子,本就以其父為目標(biāo),立志要成為替大明征戰(zhàn)沙場的大將軍,皇長孫這句話卻是說到他心坎兒里去了。
“謝殿下吉言,快請入座!”
徐膺緒上前一把拉住朱雄英的手,將他強(qiáng)行按在了主位左邊的第一個座位上。
自三國兩晉后,世人又漸漸養(yǎng)成了“左尊右卑”的制度。
如燕飲交際場合,其座次則以左為尊。
因?yàn)楣湃俗背?,則左為東,右為西,故座次上以“左”為尊。
朱雄英本不愿坐在這尊位之上,奈何小牛犢子力氣巨大無比,硬生生地把他按了上去,根本動彈不得。
“這……膺緒,一眾皇叔還在場,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徐膺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根筋的他自然沒有考慮到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