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平復(fù)了呼吸,輕手輕腳地走了。
他去酒店西餐廳吃了一頓下午茶,漫無目的地在酒店外邊的雪地里游蕩,直到他裹在羽絨服里的手變得冰涼,才回去。
陳幸走進(jìn)了套間,林修承和他的新女伴正在客廳聊天。林修承做了介紹,陳幸禮貌地向她打了招呼,回了自己房間。
“你的養(yǎng)子可真可愛。”christina對林修承調(diào)笑道,“如果不是見到你,他一定會是我這次旅行的驚喜?!?br/> 林修承的表情變得平淡了一些。
christina還想說什么,林修承轉(zhuǎn)移了話題。
聊起美食,christina說惠斯勒有一家餐廳還不錯,晚上不如去鎮(zhèn)上吃,說完就要打電話訂座位。
林修承讓她先稍等一下,起身去敲陳幸的房門。
陳幸剛洗完澡,他腰間圍著浴巾來開門,頭發(fā)還在向下滴水,落到扇子一樣的睫毛上,被盛住了。
他看著林修承,眨眨眼睛,水就掉進(jìn)眼里去了,陳幸皺著眉頭要去揉,手腕被林修承給捏住了。
“別揉?!绷中蕹械溃阉麪窟M(jìn)浴室,取了紙巾替他擦干。陳幸這天格外溫順,任由林修承像對待洋娃娃一樣對他。
“我和christina去鎮(zhèn)上吃晚餐,你要不要去?”林修承見陳幸魂不守舍,拿下毛巾兜著他的頭替他擦頭發(fā)。
“不去?!标愋艺f,“你們過兩人世界吧,我就不發(fā)光啦。”
他奪下林修承手里的毛巾,用手肘把林修承從鏡子邊推開:“你快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林修承失笑,靠過去用力摟著陳幸,安撫他:“爸爸最重要的人還是你?!?br/> 陳幸沒有推開他,他直直看著林修承,認(rèn)真地問他:“是嗎?”
“是的?!绷中蕹行χ鴮λ兄Z。
“那我也不去?!标愋肄D(zhuǎn)過身,自己擦起了頭發(fā)。
林修承不勉強(qiáng)他,和christina出門吃飯去了。他沒把陳幸的反常放在心上,小孩子嘛,總是情緒不穩(wěn)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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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發(fā)現(xiàn)陳幸有點郁郁寡歡的人是顧擎,因為林修承忙著和他的christina再續(xù)前緣。
林修承怕帶壞陳幸,重開了一間房,陳幸抱臂站在門口看他把行李拿走。
陳幸害怕自己一開口說出什么不像他會說的話來,緊緊地閉著嘴,誰也別想從他口里撬出半個字來。
林修承回頭看到他陰郁的表情,以為他小孩子鬧脾氣,走過來問他:“怎么不開心?”
陳幸不理他,“哼”了一聲甩頭就走,顧擎看著林修承吃癟的樣子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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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承一走,顧擎就想跟陳幸住一間房,他端著相機(jī)問陳幸:“小幸,讓擎哥哥住進(jìn)來好嗎?”
邊說還邊拍了一張坐在窗口邊,在日暮中憂郁的陳幸。這樣的陳幸極難見到,他一般都是神采飛揚,一肚子壞水的,很少會這般正經(jīng)地發(fā)愁。
陳幸冷冷地掃他一眼:“不是你付的錢嗎,想住就住吧?!?br/> 這下,顧擎確定陳幸真的不開心了。少年的心思好猜,他給陳幸泡了一杯茶,大有跟他談心的架勢。
“小幸,你是不是覺得你爸找女朋友了,就不要你了?”顧擎問他。
陳幸接過茶杯,卻不喝,他說:“他不是我爸,謝謝?!?br/> 顧擎頓了一下,道:“可是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我從來沒見過vincent把一個人放在這樣的位置上,以前沒有,我想以后也不會有?!?br/> 陳幸不接他的話,他接著說:“外公去世以后,我一直以為vincent不會再重視任何人了,可是你出現(xiàn)了。小幸,情人是可以替代的,親人卻不可以,你是他的親人。”
陳幸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他也想這樣說服自己,但他不能,陳幸本能地覺得這樣的狀態(tài)太過危險。他屏蔽了顧擎在他對面跟他婆婆媽媽嘀嘀咕咕的勸導(dǎo),把行李一收,用手機(jī)訂了機(jī)票,說走就走。
他是陳幸,他不需要再被動地承受林修承給他帶來的影響,成日在房間里胡思亂想他跟女孩鬼混到幾點鐘,他得理清思路,主動出擊,找回那個討人喜歡無憂無慮的陳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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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八點半,顧擎在林修承房門口瘋狂砸門:“vincent!陳幸不見了!”
當(dāng)林修承被陳幸吵醒的時候,他只想揉他幾下;當(dāng)林修承被顧擎吵醒的時候,他就想把顧擎揍得他姑姑都不認(rèn)識。
他昨晚和christina在鎮(zhèn)上玩到很晚,回來又是大戰(zhàn)一場,這才睡下去不久,就被顧擎弄起來,臉色很難看:“滑雪去了吧?”
“沒有,他行李都不在了!滑什么滑啊?”
林修承昏脹的頭腦一下清醒了:“什么?”
他跟著顧擎去了他們的房間,陳幸的確不在了,他拿出手機(jī)要給陳幸打電話,卻發(fā)現(xiàn)手機(jī)不知何時被設(shè)置成靜音,陳幸凌晨就給他發(fā)了信息:不喜歡溫哥華,我先回去了。
林修承頭疼,給顧擎看陳幸的消息:“他這是什么意思?”
“吃醋了吧,”顧擎摸著下巴道,“他覺得你不要他了。不是我說,你也是舊情復(fù)燃得太快了,不會下個月就要給陳幸添后媽了吧?!?br/> “我和chris有共識,這只是一段短暫的情事,難道因為陳幸不喜歡,就要我禁欲一輩子?”林修承理性地回答。
顧擎一個香蕉人,心里是同意林修承的,他問:“那陳幸怎么辦?”
“隨他去,什么脾氣。”林修承道,回房繼續(xù)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