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睜開眼,他的頭很疼,眼睛酸楚,太陽穴突突地跳,手腕被手銬銬在背后,被丟在一張行軍床上。
四周昏暗,頭頂上的墻壁是斜著的,有一扇不大的窗戶,釘著幾條木頭,可以看見外面蒙蒙亮的天。
他被關(guān)在一棟很破舊的樓里的頂層閣樓,墻磚青黑,帶著霉跡,房里沒有暖氣,陳幸是被凍醒的。
他被綁架了。陳幸將身體側(cè)過來一些,靠墻坐起來,活動著手指,思考著是誰綁了自己。
綁架犯這就推門進來了,是個他未曾謀面的壯實白人,這么冷的房里只穿著外套和背心,領(lǐng)口下肌肉虬結(jié)。他胡子拉碴,形容很是狼狽。
“醒了?”白人一只腳踏上床板,捏起陳幸的下巴,將他拉起來。
陳幸眼睛轉(zhuǎn)轉(zhuǎn),擺出很驚恐的模樣,向后縮去:“你、你是誰?”
壯漢將手放在他的頸動脈上滑動著:“長得不錯,就是要看林修承愿不愿意為你這張臉付點錢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陳幸抬起眼,是林修言,他和白人的打扮差不了多少,都是露宿街頭的流浪漢模樣。
“derrick,吃飯了。”他叫白人。
derrick放開了陳幸,陳幸跌坐在了床上。他轉(zhuǎn)身向門邊走去,出了門,見林修言沒有動作,問他:“你不走?”
“我和陳幸聊聊?!绷中扪员е直?,看著陳幸。
derrick了然地拍了拍林修言的肩膀,好言相勸:“下手別太重,還要讓他活著跟林修承撒嬌呢?!?br/> 見derrick走遠,林修言輕蔑地對陳幸道:“你不是很厲害嗎?”
陳幸將頭埋在膝蓋里,不看他。
林修言想到陳幸之前在大宅里揍他的狠樣,即使陳幸被銬住了,他也不大敢靠近他,只敢動嘴皮子:“你最好祈禱林修承給你掏一大筆錢,我考慮讓你死得體面點。”
陳幸抬頭,冷淡地對他說:“你們想多了,修爺不會替我買單的?!?br/> “不試試怎么知道?”林修言脾氣躁,經(jīng)不起挑撥,駁斥他,“他這么疼你,我們要的也不多,你說幾句好聽的,他——”
“喂,”derrick去而復返,“跟他說這么多干什么?!?br/> 兩人丟陳幸一個人在房里,吃飯去了。
陳幸支著耳朵聽了一會兒外邊的動靜,心里漸漸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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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承心神不寧地開著車在街上兜圈子,他不敢回家,因為陳幸還在家里。
正駛過一座橋,手機響了,他低頭看,是林森的來電。
林森這個點給他打電話,必定是有急事。林修承靠邊停了車,接起來。
“修爺,陳幸出事了?!绷稚目谖悄?。
陳幸不喜歡被人跟著,警惕性也強,林修承之前讓林森撤了人之后,就沒派人再盯著他了。
幾分鐘前,林森的對公郵箱里收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陳幸躺在一張床上,手背在身后,看著像是昏過去了,郵件里寫:請林先生回家等我的電話。
他立即打電話報告林修承,又緊急聯(lián)系了人,開始查發(fā)件郵箱的發(fā)信地,可只能查到郵件是在倫敦發(fā)的,具體到哪里卻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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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點,林修承坐在客廳座機邊,徹夜未眠,一支接著一支地抽煙。林森想勸他去睡一睡,礙于他周身圍繞著的冰冷氣息,開不了口。
大理石雕刻的座機突然間響了起來,清脆的電話鈴打破了客廳的寧靜。林修承身軀一頓,迅速伸手按在話筒上,咬牙等著,最后鈴聲停了,他也沒接起來。
室內(nèi)又恢復了無聲的沉默,林森覺得林修承的氣勢冷得要殺人,不知該怎么勸,只能站在一旁候著。
過了五六分鐘,電話鈴又響了,林修承等它響足了五聲,才接起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淡定輕松,只有青筋突起的手背泄露著他的緊張:“哪位?”
“你的小寶貝在我手里,”derrick單刀直入,“就在我的腿邊?!?br/> “喔?我有很多寶貝,你指哪個?”林修承漠然地問。
derrick那頭似乎用力地踢了一腳什么,林修承聽見陳幸粗重的呼吸聲,站起身來,握緊了手里的話筒。
“來,和你的林先生打個招呼?!眃errick的聲音離遠了一些,他抓起陳幸,叫他說話。
“修爺,救救我!”陳幸十多個小時滴水未進,嗓音干啞,害怕地對著電話叫。
林修承聽見陳幸的聲音,即使知道陳幸是裝的害怕,還是忍不住喘不過氣一般閉了閉眼。
derrick把手機拿回來,問:“聽出是誰來了嗎?”
“是陳幸啊?!绷中蕹袉杁errick,“你覺得他值多少錢?”
“我要一百顆三克拉if、f以上的白鉆,兩千萬美元現(xiàn)金,還要你的承諾,永遠別來找我們的麻煩。”
林修承聞言,嗤笑了一聲:“我看你是瘋了?!?br/>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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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rrick手機開著外放,屋里還有林修言和另外一個derrick的人,聽見了林修承最后一句話,臉色都變了。
derrick和林修言對視一眼,上前重重踢了陳幸的肩膀一腳,罵道:“操,還以為你是什么寶貝?!?br/> 陳幸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我們再打一個。”林修言說,“降低一些要求,他說不定會同意,最少別再派人追殺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