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路的晚上燈紅酒綠。
秦仁來到其中一家門店,里面很熱鬧,仿古的牌匾上寫著:江湖酒館。
……
蓉城的酒吧很出名,不管是葷的還是素的。
如果喜歡葷的,可以去八眼橋。
如果喜歡素的,就可以考慮天仙路。
不過讓秦仁防不勝防的是,眼下經(jīng)濟下行,各行各業(yè)都不好做,一些原本屬于八眼橋嗨吧附近的特色拓展業(yè)務,居然也來到了天仙路發(fā)展。
“帥哥?”
“……”
江湖酒館門口附近人來人往,其中有好幾個行為詭秘的大媽在轉悠,其中一人盯上了老實巴交的秦仁。
根據(jù)秦仁在公司里的道聽途說,他已經(jīng)知道對方是干什么的了,避之不及,卻被這位體態(tài)敦實的大媽硬生生攔住,賊眉鼠眼地看看四周后,神秘兮兮地問道:
“帥哥,閃現(xiàn)?”
“不要?!?br/> “來嘛,50塊一次。”
“不要!”
秦仁斬釘截鐵,拒絕大媽口中所謂的“閃現(xiàn)”業(yè)務。
但大媽也是狠人,本著“先拉你上車,再逼你補票”的職業(yè)精神,直接撩開自己的衣服,大咧咧地把兩只白面口袋亮在秦仁面前。
不等秦仁皺眉閉眼,大媽又把衣服放下,繃著臉伸出手來:
“50。”
“……”
沒錯,這就是“閃現(xiàn)”。
看一眼,50塊。
八眼橋附近有不少類似的個體戶,人均半老徐娘那種,從打扮上看很正經(jīng),但訛起人來防不勝防,經(jīng)常搞一些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愣頭青。
但秦仁并不是愣頭青,他是一個退休的驅魔人,見那么多魑魅魍魎,豈能被這種老娘們兒給唬住。
于是秦仁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假裝給錢,趁老娘們兒也拿手機,并且周圍的同伙放松警惕之時,一個箭步飛入了江湖酒館。
“?”
大媽直接傻眼,沒想到秦仁會白嫖她一個五十歲的老同志。
周圍的同伙也傻眼了,也沒來得及將其包圍就不見其人影,只能悻悻地等待下一個目標。
————————
“秦仁!這邊兒!”
“仁哥!”
一進門就看到不遠處有人招手,秦仁徑直走過去。
柔和的點點燈光下,歌手彈唱著民謠,店里除了清淡的酒香以外沒有任何難聞的味道,服務員都是身著古裝的小哥哥小姐姐,屬于是清的不能再清了的一家酒吧了。
“仁哥來晚了,罰三碗。”
“我建議五碗,這兒酒度數(shù)太低了?!?br/> 確實,這家的幾種基本款度數(shù)都比較低。
看名字就知道,什么青城派、孟婆、菩提、沉魚落雁…
都是適合微醺的那種調味酒,不過各種酒皿倒是設計的古色古香很好看,小菜味道也巴適。
“罰就算了,喝多了漲肚子,酒要慢慢喝?!?br/> 秦仁坐下來,隨便喝了一碗碧綠色的“沉魚落雁”解解渴,然后三兩句過后,大伙聊到了這次相聚的起因,也就是李偉裸辭轉行的事。
“老李,你到底咋想的?膽子大啊?!?br/> “家里拆遷了?”
酒館燈光迷醉,但李偉卻越喝越清醒,幽幽一嘆道:
“遭不住了,上周公司體檢,我有中度脂肪肝和肩周炎?!?br/> “真的假的?”張菲驚訝,“老李今年才24吧?”
“真的?!?br/> 接過話的是周馳,現(xiàn)身說法:
“我也有肝腎上的病癥?!?br/> 幾人當中,也就只有茍在小公司的張菲,和身體素質好的秦仁目前沒什么毛病,不過周馳估計他們也是暫時的。
“唉…這就是打工人嗎?!?br/> 周馳又點了幾份“出門倒”和“女兒紅”,屬于酒館里的高度酒。
“反正我看開了,起早貪黑給誰掙?。空者@樣下去,那點兒工資有命掙沒命花怎么辦?”
李偉端起小碗一飲而盡:
“我的性格你們知道的,干脆辭職搏一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餓死算逑!”
幾人干了杯,一開始還有板有眼聊的挺認真,但過了一個小時后就逐漸開始吹牛打屁,并且不限題材。
……
“我以后要絕對不生兒子,要生就生女兒!”
“媽個雞,你現(xiàn)在跟空氣生?晚了!學校里才是談戀愛最好的地方!”
“是啊,想當初剛入學那年,我十八,她也十八…”
“都打住,讓爺來給你們講點兒魔幻的,驅魔人知道不…”
……
秦仁和三個人推杯換盞,天南地北越聊話越多,酒也越喝越停不下來,從大學回憶錄到工作歷險記再到未來規(guī)劃圖,其實正經(jīng)事兒沒聊多少,大都是抱怨和發(fā)泄。
恰好,他們也需要這樣的發(fā)泄。
這一晚,幾個被社會的風沙吹的灰頭土臉的家伙,重新煥發(fā)了本就該屬于年輕人的青春和激情。
生活,夢想,愛情…
這些不知何時被他們遺忘或拋棄的東西,在這個夏夜的8點10分,瀟灑地灌進了他們滾燙的喉嚨。
“口區(qū)——??!”
然后在凌晨1點30分被重新吐了出來。
“老…老李…你沒事兒吧?”
“仁哥,我沒…噦——!”
……
秦仁算好的,老李酒量不好,直接吐成水箭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