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幽靜。
明珩指間的煙剛剛點(diǎn)燃,明亮光線下,他俊臉上的復(fù)雜和錯愕無處遁形,但也不過短短兩秒便被他控制,而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淺吸了口,煙圈緩緩?fù)鲁觥?br/>
“沒有,”喉結(jié)輕滾,他平靜反問,“突然這么問,明梨怎么了?”
電話那端,霍硯薄唇微抿。
“做了噩夢。”他淡聲告知。
明珩渾不在意:“噩夢而已,沒事,你哄哄她,”停頓一秒,他故意嫌棄地哼笑,“你是不是不行?不然,我來哄?”
電話直接被掐斷。
毫不留情。
明珩勾了勾唇,倒不在意,只是嘴角的笑意到底還是斂了起來。
眉心皺起,他再抽了口煙,指腹在手機(jī)屏幕上劃過,正要解鎖——
“叮”的一聲,是電梯到達(dá)的聲響。
“小姑奶奶,你給我安分點(diǎn)吧你,要不是我及時(shí)出現(xiàn),你把人過肩摔還不夠,是不是還想砸了人腦袋??。∧氵€想不想在圈里混了?”
見身旁人絲毫沒有悔改的模樣,陶運(yùn)繼續(xù)恨鐵不成鋼地?cái)?shù)落:“你還沒正式出道就……”
話音戛然而止。
他怔住。
簡舒累得直打哈欠,只想早些聽完經(jīng)紀(jì)人的訓(xùn)斥好睡覺,冷不丁沒聲了,她睨去一眼,而后又順著他的視線往前。
“舒舒?!泵麋褶魷缌藷煹伲ひ粑?。
舒……舒舒?!
這么親密?
陶運(yùn)當(dāng)即瞪直了眼,扭頭壓低了聲音質(zhì)問:“他是誰?你男朋友?簡舒,你可別忘了,合約期間是不能談戀愛的!你……”
“記著呢,放心?!焙喪鏇]心沒肺地吐出一句。
“那他……”
“我到家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說,好累,”簡舒沒給陶運(yùn)八卦詢問的機(jī)會,雙手直接推他重進(jìn)電梯,“你回去吧,我絕對不惹事,一定又乖又聽話。”
陶運(yùn):“……?!”
電梯門徹底合上。
簡舒轉(zhuǎn)身,沒看明珩,直接將他無視,徑直走動門前推門就要進(jìn)去。
男人有力的手掌擋在了門上。
“有事嗎?”漫不經(jīng)心地微抬下巴,簡舒終是拿正眼瞧了他,只是眼神倨傲得很。
明珩忽地就笑了。
半步的距離,他和她很近,近的他能清晰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有少女的純凈,也有小女人若有似無的誘.惑。
薄唇勾起弧度,矜貴清雋的俊臉上漾出淡笑,深眸望著她,像是要看進(jìn)她眼眸深處,修長手指撐著門板,他有條不紊地陳述:“舒舒,你說要養(yǎng)我,所以我來找你?!?br/>
含著笑的嗓音是不經(jīng)意的低醇,性感磁性,似又纏繞著仿佛能顛倒眾生的撩人魅力。
四目相對。
簡舒低低嗤笑,只一秒,眉眼間染滿毫不掩飾的嘲諷,她睨著他,懶懶涼涼問得直白:“你一直在找我?喜歡上我了?”
指尖忽而抵上他胸膛,漫不經(jīng)心地劃過,她笑得得意:“行吧,那我就告訴你,什么養(yǎng)你喜歡你啊,我騙你玩呢,誰要養(yǎng)你?年紀(jì)一大把了也能被騙?你這種的送上門我也不要。”
“砰!”
門,被重重甩上。
走廊重歸幽靜。
明珩半倚著墻壁,眼底劃過細(xì)碎笑意。
*
別墅。
霍硯結(jié)束了通話,一根煙被捻出,夾著良久,終是沒有點(diǎn)燃。
他轉(zhuǎn)身回臥室。
簡單地沖了個(gè)澡,直至身上煙味不再那么濃烈,他才上床將睡顏安靜的明梨摟在懷中,薄唇情不自禁吻上她臉蛋。
“渴……”她動了動,迷迷糊糊地低喃。
吻停止,霍硯松開她。
“好,”重新掀開被子下床,倒了杯溫度適宜的水放在床頭柜,小心翼翼的,他將明梨抱了起來,讓她靠著他,“明梨,水來了,張嘴。”
低眸,她的雙唇卻微微抿了起來,秀氣的眉心蹙著,仿佛有點(diǎn)兒不開心和不耐。
指腹輕輕碾過她唇畔,霍硯垂首靠近,耐心細(xì)致地哄她:“明梨,乖,喝水了,我喂你,喝了就不渴了,喝完阿抱你睡覺。”
許是感知到了他的低哄,她抿著的唇終于微張。
霍硯順勢將水杯貼上她的唇。
她依然是閉眼沉睡的模樣,就著這樣的姿勢,很慢很斯文地喝了兩口。
一抹水跡遺漏在她唇畔。
霍硯伸手,指腹輕輕地替她拭去。
“明梨,還要不要?”他低聲問。
沒有回應(yīng)。
空氣安靜著。
默了一瞬,霍硯將水杯放回床頭柜,摟著她要將她放平,卻是突然間被她雙臂緊緊地圈住了腰腹,她的腦袋也貼著他。
“別走……”極低的一聲,幾乎聽不見。
望著她的眼眸沉寂深暗,霍硯就這么躺在了她身側(cè),雙臂將她緊抱,像是要將她按進(jìn)骨血之中。
“我不走?!陛p吻她發(fā)絲,他低低地說。
懷中人好像有了感應(yīng),有些許緊繃的身體漸漸恢復(fù)正常,無意識的,她往他懷里鉆了鉆,像是想和他更貼近一些,又像是在找舒服的睡姿。
霍硯抱著她,雙眸始終不曾闔上。
安靜籠罩。
慢慢的,懷中人的呼吸聲重新變得低淺平穩(wěn)。
卻是在下一瞬……
她柔弱無骨的手無意間碰上了他身上那道疤。
霍硯喉結(jié)突的就滾了滾,眸色悄無聲息地變得幽暗,繼而濃烈地翻滾。
夜,愈發(fā)得深了。
*
翌日。
明梨有意識醒來時(shí),入眼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俊臉。
她在霍硯懷中,被抱得極緊,不僅如此,她的一只手亦被他緊緊握著,下意識地微微一動想抽出來卻被猛地握緊。
下一秒,她撞入他幽邃深眸里。
“醒了?”落下來的低低嗓音帶著清晨特有的沙啞性感。
溫?zé)岜〈礁采纤佳郏唑腰c(diǎn)水般的一吻,很輕。
纖細(xì)眼睫扇動,明梨怔怔地望著他的臉,脫口而出:“你怎么沒上班?”
“這就起?!睋е淖藙莶蛔?,霍硯薄唇輕輕碰過她肌膚,從眉眼到臉頰,細(xì)致輕緩,最后落在她唇角處。
心無旁騖,虔誠地專注地吻著。
極致溫柔。
明梨心尖顫了又顫,根本無法抵擋清晨這刻他的溫柔似水。
“霍硯……”漸漸的,明梨呼吸變得急促,胸膛跟著起伏,眼睫更是不停撲閃。
吻停。
克制著,霍硯手指替她捋了捋稍顯凌亂的發(fā)絲,深眸沉沉地盯著她,不動聲色地問:“昨晚做了什么噩夢,還記得么?”
“噩夢?”明梨微怔。
她沒印象。
“沒有,”她搖頭,指尖攥著他的睡袍,“我做噩夢了?”
漂亮的雙眸澄澈無辜,全然沒有昨晚掉眼淚時(shí)毫不設(shè)防和掩飾的脆弱害怕。
不像強(qiáng)裝。
霍硯指腹輕劃過她細(xì)膩的肌膚,低低說:“你抱著我不讓我走,我以為你做了噩夢?!?br/>
明梨:“……”
臉蛋刷的一下就紅了。
“不可能!”她嬌嗔地瞪他,臉蛋微微發(fā)燙,“我才不會不讓你走,真要做噩夢也是因?yàn)槟隳敲础?br/>
欺負(fù)兩字硬生生堵住。
腦中閃過昨晚書房那些畫面,臉蛋更燙了,被他在書桌上逼成那樣,到底是羞的,又想起自己睡前明明不許他睡這里,明梨羞惱,口是心非:“不許抱我,上你的班去?!?br/>
霍硯眸光深深地望著她。
“不許看!”察覺到他辨不清的視線,明梨雙手推他。
“好?!北〈较苿樱舫幍蛻?yīng)了聲,收回視線。
明梨輕舒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
“霍硯!”她尖叫出聲,神經(jīng)驟然繃了繃。
眼眸半垂,就見他修長手指不疾不徐解著她身上的襯衫紐扣,無法挑剔的俊臉一如既往的清冷肅穆,一本正經(jīng)的。
“穿襯衫,”霍硯低眸和她對視,提醒,“昨晚你說要我穿你穿過的襯衫上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