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談漢末尚武勇,那都花里胡哨的事情。
只有讀書,才是王道。
哪怕呂蒙是孫權(quán)的心腹愛將,他也被孫權(quán)要求讀書。
讀書并不是讓他做個治經(jīng)大儒,經(jīng)術(shù)博士之類的。
而是開拓見識,增長見聞而已。
而今階級固化嚴重,他元復(fù)汲即使拼死,也不見得能夠食祿兩千石,封爵一方。
但是如果有了見識,懂錢糧籌算,保境安民之類手段,當個三百石的縣吏還是不成問題的。
畢竟物依稀為貴!
這個世界不缺兵源,缺的是優(yōu)質(zhì)的官吏、士卒。
元復(fù)汲如果有了一點點學識,想要往上爬,就比現(xiàn)在情況容易上許多。
如果再加上貴人提攜,當個百里侯,根本沒啥問題。
劉玄如果教元復(fù)汲讀書,不啻于對元復(fù)汲有再生之恩。
要知道當兵可是隨時都可能死的。
更別談什么軍功爵之下,百姓望戰(zhàn)心切,戰(zhàn)爭是百姓唯一出頭之日,這種狗屁話。
不說東漢軍功爵制,早已名存實亡。
一般采用察舉、征辟等方入仕成為主流,卒伍地位一日勝過一日在降低。
就說先秦時期,大多數(shù)百姓,向往的還是安居樂業(yè),休養(yǎng)生息。
而非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面,圖一個戰(zhàn)場富貴。
軍功爵制度是有著打破原有階級,給新生階級一個上升的空間的作用。
可一旦階級固化,所謂的軍功爵制度,就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玩得開。
不然按照軍功爵制度之下,百姓望戰(zhàn)心切的說法,那么漢武帝根本不需要下《罪己詔》,自己落天子無上威嚴。
如非危急將臨頭上,普羅大眾選擇的,必然會是躬耕田野,而非出生入死。
劉玄讓他換一種相對安全,而且更加平坦的道路,元復(fù)汲自然感激涕零,匍匐在地:“復(fù)汲何德何能,得先生厚愛,自此愿門下牛馬走,以殘軀填溝壑!”
劉玄一瘸一拐走至面前扶起:“快快請起,你可有表字!”
元復(fù)汲擦了擦涕淚,搖頭說道:“不曾有,還請先生賜字!”
劉玄眉頭一皺,低頭思索一番之后說:“汲者,引水于井也!不若以‘取命’為字如何?”
“先生自絕便可,只是不知何解?”
古代表字一般都是師長所賜。
所謂:長者賜,不敢辭!
元復(fù)汲自然沒有拒絕的念頭,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取命”是個什么解法。
劉玄嘿然一笑:“《周禮·夏官·大司馬》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獲者取左耳?!党晒ㄠ嵭┳ⅲ骸们莴F者取左耳。’」取命即為立功,以此為志,功表廟堂,如何?”
元復(fù)汲叉手:“善!多謝先生賜字!”
從此意來看,劉玄對元復(fù)汲不可謂不看重。
功表廟堂?
這豈是尋常人有的?
無大功豈有表達廟堂的機會?
炎漢四百年,治下一百多個縣,官吏成千上萬,有幾個人記錄于史?
沒有一點點只為你本事,別說縣令這種百里侯,就是太守,不錄于史的也大有人在。
比如張羨!
人家還曾是雄霸荊南的一方諸侯呢!
可是從《后漢書》、《三國志》、《漢晉春秋》、《資治通鑒》這些史書都無傳,或過多筆墨記載此人。
也僅在別人傳中,被提起了一筆,且記載不甚詳細。
想要聞達廟堂,豈是嘴巴一張,就能聞達廟堂的?
縱使元復(fù)汲,沒有讀過書也知道,想要聞達廟堂有多難。
尋常人,終其一生,都不得食官家祿米,更莫說什么功表廟堂這種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