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將板車停好,轉(zhuǎn)身看著她,臉上是滿不在意的笑。
“不累,過兩天,習慣了就好了?!?br/> 江洲道:“之前是之前,那是我混賬不懂事,讓你和孩子吃了不少的苦,那日子不是人過的的,我對不起你?!?br/> “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江洲說著,定定地瞧著她,神色真摯溫柔,“我說過,從今往后,要讓你和團團圓圓吃飽穿暖,這話我是認真的?!?br/> 柳夢璃鼻尖又開始酸。
江洲的眼神像是帶了滾燙的溫度。
她被看得心跳都亂了。
“你肯定餓了,休息休息,我去做飯?!?br/> 柳夢璃慌忙轉(zhuǎn)身,朝著廚房走去。
江洲看著她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了一種奇妙的情緒。
他活了兩輩子。
上輩子,一路走到頂峰,見識過無數(shù)個女人。
或溫柔,或性感,或嬌羞迷人。
但是。
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能夠讓自己像現(xiàn)在這樣,感到欣喜和心動。
江洲心里清楚。
想要讓柳夢璃現(xiàn)在立刻接受自己。
那無異于癡人說夢。
這么多年的傷害,不是幾天就能夠完全消除的。
不過。
他想。
重生一世,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要目標沒問題,那么,就算是路程曲折一點也沒什么關(guān)系,不是嗎?
休息的當口。
門外忽然傳來了叫賣聲。
“豆腐!賣豆腐啦!五分錢一塊,又白又嫩,自己小黃豆做的豆腐,好吃著哩!”
這是隔壁村的賣豆腐郎。
家里做豆腐做了好幾代。
用的都是自家種的小黃豆,一口下去,滿嘴都是黃豆香。
和后世的豆腐,那真是大不相同。
江洲今天忙得團團轉(zhuǎn),回來的時候忘記了買菜。
這會兒聽見賣豆腐,當下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這里!有人賣豆腐!”
江洲喊道。
賣豆腐的是個年輕人。
估摸著二十出頭。
曬得很黑。
一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燦爛親切。
“同志,是你要買豆腐嗎?五分錢一塊!”
年輕人問道。
江洲點頭。
他走過去,掀開紗布看了一眼。
果然。
又白又嫩的豆腐,湊近了聞,鼻尖里滿滿當當都是黃豆香味。
重生過來,江洲肉也吃了野菜也吃了。
獨獨這散發(fā)著濃郁豆香的豆腐還沒吃上一口。
“給我來兩塊吧?!?br/> 江洲這會兒口袋里有了錢,當下也不摳著花了。
“好嘞!”
賣豆腐的年輕人趕緊切了兩塊方方正正的豆腐下來。
只是,江洲站在原地,見前者用一種殷切的眼神瞧著自己。
他有些蒙,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難不成沒付錢?
但是剛才自己就給了錢呀!
腦子里空白了幾秒,他就緩過神來了。
得。
自己倒是忘了。
這年頭,賣豆腐基本上都要自己拿著盆來裝的。
江洲一笑,道:“麻煩等一下,我去拿個盆?!?br/> 他說著就走進了院子里。
年輕人托著托盤,當下也跟著走進來了一點。
這一眼,就瞧見了院子里放著的板車。
他眼睛頓時一亮。
“哎!同志,請問一下,你這是花生油渣餅嗎?”
江洲拿著盤子出來。
聞言一笑,“對,今天剛從縣城運回來的?!?br/> “這么多?你是準備用來賣嗎?”
江洲道:“是啊,七分錢一斤,這不剛運回來,還沒來得及拉出去賣。”
“怎么,你要嗎?”
年輕人頓時趕緊點點頭。
“要的要的,家里養(yǎng)了兩頭豬,下半年我要娶媳婦兒,要殺豬,正愁沒東西貼膘長肥油呢!我媽讓我找賣花生油渣餅的,可惜壓根找不著!”
提起娶媳婦兒,年輕人黑紅黑紅的臉上露出一絲羞赧。
他撓了撓頭,道:“你這多少斤呀?我想買二百斤,成不?”
江洲聞言,心下一喜。
“當然可以!”
他說著,趕緊先將豆腐接過來,裝進盤子里,而后帶著賣豆腐的年輕人走到了板車旁。
“這里一塊十斤重,我給你拿尼龍袋裝二十個,用麻繩捆上一捆,你直接用自行車運回去就行。”
江洲手腳麻利。
當下就麻溜的裝了二十個油渣餅放進了尼龍袋里。
又細心的用麻繩將袋子口扎好。
最后一咬牙,用力將它扛著放到了賣豆腐的單車前座上。
中間的二八杠上一掛,兩頭一沉,往下一壓,就算是穩(wěn)住了。
終于買到了花生油渣餅,年輕人也松了口氣。
也是。
春季大家伙都在農(nóng)忙。
誰有這閑工夫賣油渣餅?
更何況,榨油廠壓根就不賣你那一二十斤。
年輕人從口袋里摸了十四塊錢出來,遞給了江洲,又和江洲告了別,這才推著自行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