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街巷中,清脆的馬蹄聲回蕩。
大秦律,犯夜者笞二十。
亥時之前,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茶樓酒肆中的燈火也逐漸熄滅。
“阿菱,你在想什么?”
陳慶見相里菱一直低頭不語,柔聲問道:“是不是嚇到你了?”
相里菱搖晃著腦袋:“大人做事,自然有大人的章法。我雖然不懂,但大人總不會錯的?!?br/>
“還是你懂我?!?br/>
陳慶開懷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呀!
“卓、程兩家在地方上橫行霸道慣了,當(dāng)我是好欺的?!?br/>
“他們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叫囂,也不敢與朝廷作對,就想給我來個下馬威,以此來談條件?!?br/>
“我若是不施以雷霆手段,將來同樣的事情還會不斷上演?!?br/>
“這個與上卿有姻親,那個是公侯的后人。”
“每一個都想要特權(quán),置朝廷法度于無物?!?br/>
“都學(xué)他們這般,朝廷政令還如何施行?”
“必須殺一儆百,方才能徹底絕了他們的心思?!?br/>
陳慶斬釘截鐵地說道。
相里菱猛點頭:“大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br/>
“是嘛?!?br/>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
相里菱還一副小迷妹的樣子,似乎予取予求都不會反抗。
陳慶心里不由泛起了別樣的心思。
他耐著性子,等車輦行至府邸。
車夫趕著馬車緩緩離去,二人穿過幽深的長廊,朝著居所走去。
“阿菱,你的師兄弟們都有官身了沒?”
陳慶突然開口,嚇了相里菱一跳。
她早就知道對方膽大包天,生怕二人獨處的時候,陳慶做出點什么逾越的舉動來。
結(jié)果一聽他說的是正事,頓時放下心來。
“哪兒有這么容易。”
“我爹不過是將作少府左中侯,上面還有章少府呢?!?br/>
“近些時日給師兄們落了十幾個缺額,他還膽戰(zhàn)心驚的,生怕被上官問罪。”
相里菱嘆了口氣。
陳慶痛快地說:“這有何難?把他們的吏籍落到雷火司就可以了。章邯也是個不爽利的,過兩天我去找他?!?br/>
“先把相里先生弟子們的吏籍落實,再找他商量下,將來用夷民、羌人換些民夫和刑徒回來?!?br/>
相里菱詫異地看了過來:“大人,你這是要作甚?”
“皇陵營地我待過些時日,知道那里的人過得有多苦?!?br/>
陳慶嘆了口氣:“陛下有命,那些活總要有人去干的。不過苦夷民、羌人,總好過苦咱們大秦的百姓?!?br/>
“唉……能救多少算多少吧?!?br/>
相里菱頓時露出崇敬仰慕的神色:“我就知道大人有一顆善心,天下間要多些您這樣的好官,百姓的日子就好過了?!?br/>
兩人走到拐角處,這里四下無人,竹林假山掩映,
陳慶頓時停住了腳步:“阿菱,我希望你也能有一顆慈悲的心腸,與我志同道合,相扶相持。”
相里菱頓時羞紅了臉,聲若蚊吶地應(yīng)道:“嗯~?!?br/>
“你的心地善良嗎?”
陳慶溫柔地問道。
“嗯~。”
相里奚扭捏地垂下頭。
“我不信!”
陳慶一臉懷疑的神色。
“大人,你……”
相里菱實在想不出他為什么會懷疑自己。
難道我有做過什么惡事,被他嫌棄了?
不可能呀!
相里家雖然不是什么名門貴族,但是家風(fēng)頗嚴(yán)。若是作奸犯科,父親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讓我摸摸你的良心?!?br/>
“不然我怕受了欺瞞?!?br/>
陳慶一臉正色說道。
“???!”
相里菱先是一驚,迅速回過神來,知道陳慶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