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旗大人,還有齊掌舵,兩位隨我入內。”
仵作打開了停尸間之門,一股陰冷氣息撲面而來。
趙功亭率先踏入,齊然隨之而入。
停尸房內有三面大墻,墻上以二十乘六的規(guī)格,放著成堆的鐵柜,所以每面墻上統(tǒng)共有一百二十只盛放尸體之處。
“仵作先生,貴姓?”齊然一邊走,一邊問道。
“不敢,小老兒姓劉!
齊然點點頭:“劉仵作,南鎮(zhèn)撫司衛(wèi)衙中我粗略看看有三百余尸位,一般而言,能夠用到的占了幾成?”
劉仵作看了看趙功亭的臉色,發(fā)現(xiàn)這位總旗大人似乎沒有什么特殊表示。
這應當不算什么機密……想到這里,仵作開口說道:“南鎮(zhèn)撫司衛(wèi)衙的建設規(guī)格是全境統(tǒng)一的,但是每座衛(wèi)衙停尸間的用額并不相同。像是寧州,西州,遠州,涼州,此四州與西戎,北秦交界,武道上牽扯魔道的事件就多,一半能夠有七成的用額。但是我們青州在海濱,加上六宗之一的貴門也在此地,所以較之那四州而言,武道上的糾紛就大大減少,一般而言,能夠用到二成五已經(jīng)是很多的用度了!
難怪青州境內的南鎮(zhèn)撫司甚至連建制都裁減一些了……齊然頷首,算是了解了一些情況。
“這里的尸體,一旦確認結案之后,會送還各自宗門,由宗門自己處理。如果是散修的話,有妻子親朋的,就交于其妻子親朋;形單影只的,我們只好火化了。”
我的個乖乖,單身狗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受到欺壓的存在,即使是死了之后也要被南鎮(zhèn)撫司區(qū)別對待……齊然促狹地想到,忽然想起自己來此之前也是一只可憐的汪。
“到了,兩位請退后。”
劉仵作帶著齊然和趙功亭到了最里的一面大墻面前,他打開了第二層鐵柜中的一只。
“這里停放著的是貴門弟子宋致的尸體。”
吱吱呀呀,鐵柜洞開,其中散發(fā)出一陣陣肉眼可見的冰冷寒氣。鐵柜底部果然如同趙功亭所言,有著北地的寒玉,散發(fā)幽光。
或許是久和尸體相處,寒玉表面有些泛‘黑’,齊然猜測這或許是‘尸氣’所導致的現(xiàn)象。
鐵柜被打開一半左右,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黑布袋。
劉仵作把布袋解開,準備向內部拉扯布袋,露出宋致的尸體。
齊然和趙功亭都屏氣凝神。
嗯?
隨著劉仵作的動作,向下拉扯之后,眼前呈現(xiàn)的并非是宋致的肉身。
色慘白,面容平靜,里面留下的是薄如蟬蛻的‘人蛻’!宋致的頭發(fā)還在,但是現(xiàn)在的‘肉身’就如同蠟澆灌而成的顏色,其中中空!
齊然忍不住脫口而出:“尸解?”
尸解是道門武者的一層境界,有精通此道者死后埋葬,數(shù)十年后依然可以活動自如,只是棺中殘留人蛻或者毛發(fā)。這是一種躲避大限,延長‘壽命’的方法,很多道門法相宗師都以此法茍活,希冀得到更多沖擊境界的時間。
“快去看看劍樓寧中遠的尸體!”趙功亭反應極快。
劉仵作額頭見了冷汗。
他打開了宋致一旁的鐵柜,一樣的拉扯下黑袋。
這……!
兩具尸體情形相同,寧中遠身上也是只留下薄薄一層蠟狀肉身,頭皮上有毛發(fā),其中中空!
陰冷之下,齊然忍不住背后發(fā)涼。
自穿越武道世界以來,他第一次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嗚嗚嗚嗚,停尸房外一陣狂風忽作,打得外面樹子搖晃不已。
x的,我到底是穿越到了《諸天》之中,還是說是《午夜兇鈴》?齊然自嘲一句,緩緩運動《日月鈞鑒》,穩(wěn)定心神。
“劉仵作,你是處理尸體的行家,請你翻動下這兩具‘人蛻’,我要看得更清晰一些。由劍樓寧中遠的開始。”
劉仵作頭一次目睹奇景,也是內心驚訝。
但是他畢竟是仵作,南鎮(zhèn)撫司之中,劉仵作處理的尸體眾多,比這凄厲的案例不在少數(shù)。
“好,就由我來翻動尸體,以免破壞完整。請兩位攜手,將劍樓寧中遠之人蛻所在鐵柜取下。”
齊然和趙功亭伸出手去,托舉住鐵柜下沿。
吱吱呀呀地向外抽出,到了最后,趙功亭發(fā)力,整只鐵柜脫出。
齊然托住鐵柜后沿,趙功亭舉著前沿,兩人同時發(fā)力,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匕谚F柜放在地板青磚之上。
劉仵作拉住黑袋袋口,由寧中遠脖頸處開始,一點點向下繼續(xù)拉扯。
到了腳步之后,他右手輕托,把寧中遠‘人蛻’的腳部懸空,之后左手緩緩拖動黑袋,使之徹底與寧中遠人蛻分離。
眼前的寧中遠,有一種詭異氛圍,雖然不見血腥,卻讓人發(fā)毛。
與宋致不同,寧中遠死前有驚駭之相,即使是在他的人蛻上,依稀也可看出這種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