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鄒師傅似乎做了好幾個夢,夢中好像有黑鬼要搶東西,趕緊雙手一縮,緊緊摟住懷里的籌碼,一只腳朝著彎下腰,要拿自己籌碼的黑鬼就踹過去。
被踹的黑鬼向后一仰,托盤載著籌碼,經(jīng)過一道弧線,一大堆籌碼嘩的一下散落在地上。看來南非的搶劫無處不在。從沙發(fā)一躍而起,剛想拉開馬步,卻發(fā)現(xiàn)懷里還有籌碼,此時已經(jīng)嘩嘩地灑落一地……
被踹的人搖著手:“鑒叔,看清楚,我是蝦仔。”
哦,是夢,人沒有睡醒,蝦仔來把他弄醒,自己卻把人打了。
鄒師傅不好意思,像小學生做錯事那樣,撓撓腦袋:“對不起,蝦仔,我睡糊涂了。”
“當然糊涂了,一共是三萬多塊錢的籌碼,你看讓你撒了一地。”蝦仔邊說邊撿。
三萬多塊錢?鄒師傅還真的有點糊涂了,不是一萬多嗎?怎么現(xiàn)在一下子多出這么多?難道?呆呆地站著,看著蹲在地上,彎腰撿籌碼的蝦仔:“你又贏錢啦?”
蝦仔沒抬頭,還是繼續(xù)撿著灑落地上的籌碼:“當然是我贏的啦!難道你還相信有飛來的橫財?你站著干嘛?還不快來幫忙?”
“哇!”鄒師傅抬手就給自己兩個巴掌,脆響,他要證明給自己看看,自己不是在做夢。
蝦仔此刻卻定定地看著鄒師傅:“也就是三萬多塊錢,你也不用興奮得自虐吧?”
鄒師傅臉上還帶著兩個鮮明的手?。骸芭澳銈€頭!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突然會這么好命!買彩票我連安慰獎都沒有中過?!?br/> 一共是三萬八千多,蝦仔卻大方,“鑒叔,這錢,兩萬歸你,余下歸我?!?br/> “這都是你的錢,我沒有理由拿的,你拿著吧!”鄒師傅真心地推遲著。
蝦仔卻也在堅持著:“不是你留了本錢,我早就已經(jīng)輸光了,所以你多拿點。還有,我還有事做,你現(xiàn)在還是游手好閑,只出不入。”
對呀,這才是鄒師傅的心事,默不作聲了。
出了太陽城的大門時,已經(jīng)是凌晨2點多了。
還沒出門口,阿芝和坤仔母子兩就已經(jīng)在后座上睡得稀里呼嚕的,鄒師傅爭著開車,蝦仔就只好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了:“鑒叔,你確定沒有問題???幾條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br/> “沒有問題,在鄉(xiāng)下時,晚上殺豬,我們都是3點多就等在屠場門口,拿下水的?!编u師傅邊開車,邊回答。
“叼,那已經(jīng)是唐朝的事了?你那時候還是個青頭仔,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師奶殺手了。”
蝦仔說的對,那已經(jīng)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出了太陽城,路上連路燈都沒有,兩個人點上煙,卻馬上被阿芝唬了一頓,車廂的空間太小了。
燈火輝煌的太陽城,在倒后鏡里,沒多久就已經(jīng)縮小成一個小的亮點,再沒多久,完全消失了,但這黑暗中的燈光,依然引人遐想。
這夜,沒有月亮,漆黑的天穹,只裝飾著幾顆依稀的星星,就像珠寶商墊布上散落的碎鉆。車前,兩束微弱的燈光能照著車前二十幾米路,燈光的兩旁,烏黑一片,是荒郊?是農(nóng)場?是礦區(qū)?鄒師傅和蝦仔都不知道,反正只能借著著微弱的燈光,向前探索著走去。
蝦仔睏了。賭了一天,可能消費了不少的腦細胞。開始還是掙扎著和鄒師傅說說話,但很快就顯得口齒不清,再后來,伴隨著阿芝母子的鼻息聲,蝦仔也開始發(fā)出了自己的呼嚕。
鄒師傅聽聽身旁身后三個人的聲息,直到現(xiàn)在能看清楚路面情況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了。把音量關(guān)小一點,自己緊了一下安全帶,看看車上的儀表,輕輕地踩了一下油門。
蝦仔臨睡著前指了一條路給鄒師傅,路的編號是512,順著這條路,就可以回到約堡了。
“自己先開著吧,到真的不明白時再叫醒蝦仔?!毙睦锸沁@么想的,行動也是這么做的,反正車是滿油的,拿蝦仔的話說,開兩個來回都沒問題。
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盯著路面上的牌子,沿著512一直向前開。
想想來南非也整兩個月了,要辦的事,也是唯一的事卻現(xiàn)在還不知道結(jié)果如何。發(fā)生的事情卻很多,打架,受傷,買車,被警察抓,好像過得挺精彩的。認識了阿芝,還有她的這個小拖油瓶。假如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是是是順當,去留理順也就罷了,偏偏現(xiàn)在是諸事不順,如何跟這對母子相處,這可不是在唐人街的街坊,一聲再見就可以轉(zhuǎn)身而去的,真的要把感情陷入這么深嗎?國內(nèi)現(xiàn)在不是說嘛:找小姐找成了老公,雖說阿芝不是小姐,但本來就是逢場作戲,現(xiàn)在卻真的有點戀戀不舍了。還有蝦仔,這個話不多的老鄉(xiāng),只有幫助,沒有索取,但這人情該怎么去還呢?辦身份還是他給找的路子;還有雄哥,還有何老板,還有同樂的黑人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