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總比沒到好,眨眼間已經(jīng)是九月中旬,被冬風削掉葉子的樹,終于還是頑強地吐出了綠芽。本來黃黃荒草的農(nóng)場,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分片地燒著草,只要一場雨,綠,又會一片一片地冒出來。
綠,代表希望。
加油站的一個叫聞屁(wimpi)的餐廳中,蝦仔和鄒師傅正在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這幾天他們都是在這個餐廳解決肚子的問題,也就這么兩到三天的光景,自認為不挑食的鄒師傅,已經(jīng)感覺這家餐廳吃膩了。
“沒有別家嗎?”鄒師傅的吃相挺貴族的,一點一點地慢慢鋸。
蝦仔沒有好氣:“西餐都一樣,尤其是快餐,就是這么咸肉,面包,加上煎雞蛋?!弊詮泥u師傅從車行把車開回來,這一段他快被鄒師傅折磨瘋了,一天到晚電話都不停。鄒師傅在車行回來的當天晚上,就已經(jīng)打電話約蝦仔要去收購犀牛角,好說歹說跟他說明白了這是違禁品,最好別亂動,否則罪名比販毒還重。但這位大叔仿佛就是死了心要在這重要方面有所建樹,既然犀牛角不成,那就羚羊角,請蝦仔和他一起去找羚羊角。剛開始蝦仔還向阿芝求援,阿芝勸過兩次,也勸不動這位非要一條路走到底的大叔,最后好不容易從一個老中醫(yī)處知道了,中國用來入藥的羚羊角,是一種叫世家的羚羊,這種東西大量存在于俄羅斯,南非并沒有。
跟鄒師傅解釋了半天,好不容易脫身出來,攤位還沒有開上,鄒師傅的電話又來了:“蝦仔,南非沒有羚羊,總會有黃牛吧?”
怎么又出來黃牛了?到底這位鑒叔又在想什么?
蝦仔都還沒有反映過來,鄒師傅已經(jīng)說起了牛黃解毒片里的牛黃,南非確實牛是很多,但那里能找到牛黃呢?
真的有點后悔當初不應該答應雄哥照顧鄒師傅,沒想到這位大叔真的是一點都不懂事。
“要不明天我們帶個暖水瓶在車上,到加油站就泡點方便面吃?”旁邊飄來鄒師傅的建議,看來鄒師傅也是被這些快餐給弄怕了。
蝦仔醒悟過來:“鑒叔,弄個暖水瓶在車上不方便,尤其是我們常走農(nóng)場的路,顛簸起來,很容易把暖水瓶給打了。”
“要不我們就從同樂打包些點心,但廣東點心涼了就不好吃了?!笨磥磬u師傅還沒有死心,這幾天,他自己和蝦仔等于是圍著約堡在轉,每天一早就出門,晚上很晚才回家,風餐露宿的。
本來鄒師傅說要自己一個人去找,但蝦仔轉念一想,鄒師傅連26個字母都數(shù)不過來,這不等于給他機會來玩失蹤嗎?他失蹤了,去找他的人,還是自己。罷了,算是休息兩天吧,就陪他瘋兩天。
本來想好兩天,結果現(xiàn)在出來就已經(jīng)是4天了,鄒師傅真是百折不撓,頑強奮斗,天天碰到一鼻子灰,卻越戰(zhàn)越勇,一點灰心喪氣的表現(xiàn)都沒有。
“剛開始你告訴我你偷渡去向香港八次,我還有點不信,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應該是真的,因為你真的就有這種韌勁?!蔽r仔說這話,連自己都說不清是贊還是貶。
鄒師傅心里也明白,這幾天確實耽誤蝦仔了,但好不容易找到個方向,自己的英文水平,和駕駛技術還不到單獨出來做點事的程度。暫時在南非,能幫到自己的除了蝦仔,就只有阿芝了,阿芝在一個商場有份工作,不好老請假,就只好麻煩蝦仔了。“蝦仔,這幾天真的太麻煩你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不管如何,明天都不再耽誤你時間了,謝謝你!”對啊,蝦仔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這樣整天拖累人家。
“沒事,鑒叔。”蝦仔口頭上客氣著:“鑒叔,看來你懂點中醫(yī)??!”鄒師傅從開始的犀牛角,到后來的羚羊角,再到后來的牛黃,現(xiàn)在的狗寶,馬寶。這一大堆的都是中醫(yī)里清熱解毒的藥,蝦仔還真對鄒師傅這方面的知識有點佩服。
鄒師傅回答的倒是很坦然:“在農(nóng)村,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弄得到的,原來看醫(yī)生不是那么容易,有什么頭疼身熱的,不就是靠這些東西沖水服下來治療?!?br/> “下午我們?nèi)ナ裁吹胤??”沒有過多懷念,鄒師傅放下餐具,把話題轉了回來。
從剛開始的亂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有目標地去尋找:“離這里約20公里,有一家屠宰場,我們一會就去那里,然后我昨天約了一個當?shù)氐墨F醫(yī),也在附近?!?br/> 說走就走。
屠宰場不難找,在成片的玉米地里遠遠地望去,高高的煙筒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