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我在這啊,這個名字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替身急切地朝她呼喚,想要讓少女看清。
兩根食指都在急切地指向自己。
然,楚泠墨只是輕蔑地瞥過眼神,隨意瞄了他一眼。
“不,你不是,你是假的。”
“就算那樣,救我的人是你,也是你在......”替身大聲急迫道。
“呵?!?br/> 一道隨性的冷哼,生生將他掐斷。
替身兩次三番地朝著夜旭下死手,她生氣了,開始刻意嘲諷。
“我會救你,全是因為他的模樣,沒懂嗎?”
“什么......”替身愕然。
“是因為這個男人他救過我,讓我看見這個世界的真相,給予我第二次生命,我才會覺得對于他的一切幫助都理所應當?!?br/> “但是現(xiàn)在證明,那個救我的人、喚醒我的人,和你沒有絲毫關系,而是他?!?br/> “所以,你憑什么以為自己能和他相比?”
森林中寂靜了寸許。
風掠過替身單薄的身影。
如五雷轟頂,從他的腦殼上直灌而下!
他驀地想起來,在離開那個樹洞的時候,他看到自己面容的倒影......
起初緊張時沒在意,現(xiàn)在回想起來,居然和眼前的這人一模一樣!
天搖地擺,頭頂?shù)纳n穹好像在他面前晃動不止。渾身冷得惡墮。
恍恍惚惚間,替身明白了。
原來......是如此呵......
自己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仿制品。
他的生命被創(chuàng)造出來,就注定成為悲哀。
甚至,在他們眼里的怪物。
竊取著他們的外貌,模仿著他們的生命形式,汲取著他們殘余的營養(yǎng)。
沒有人愿意把人格分享給一個還患著莫名疾病的己身替代品,對于那個原主來說,就像正版對于盜版深惡痛絕,恨不得將自己抹滅。
而楚泠墨對于他此刻的印象,一定猶如把黃泥巴當作真金佩戴在身上發(fā)現(xiàn)后的反胃吧?以至于那些相處的點滴記憶都再不愿提起。
原來......自己的真實身份,竟是如此地骯臟不堪啊。
替身少年顫顫栗栗地走了幾步,腳步不穩(wěn),還想說些什么......
他想說,我不是故意的,可因為剛才的沖動和身上這幅怪樣子,恐怕現(xiàn)在沒有人相信他。
他想說,求求你,再帶上我吧,讓我干什么都行。
他想說,哪怕我只是作為一個替身,哪怕你們不承認我,把我當殘次就殘次吧,只要能繼續(xù)跟她相處......
但,一把金屬長槍指向了他的腦袋。
“別過來!你想干什么?”楚泠墨厲喝。
“演什么,裝可憐嗎?還想像剛才那樣趁機捅刀子嗎?收起你那些骯臟的想法!”
“我不會再犯錯了,對你們這些古物一族還抱有幻想!”
“沒有,我沒有想......”替身急著辯白。
“森林里的怪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們背后的式物更是罪該萬死!既然你不死心,就休怪我不客氣了。趁早解決,也算省去一樁禍患。”
解決?
禍患?
替身呆住了。
她說什么?
她要殺了自己?
錯的吧?
錯的吧?
少女是他有記憶以來,不,有生命以來的第一道光,在絕望中給他帶來救贖,在冰冷的森林里就像家人一樣呵護著他,一直歡顏以對。
有了光的方向,才會前行,在如此艱難的泥沼中頑強生存下去。
他無條件地、全身心地信任著少女。本以為就這樣一直持續(xù)下去。
沒想到這一刻。
為什么......讓他看見了光,卻又將他無情拋入深淵?
如果這樣,他寧可一開始就被撕碎在異獸的爪牙下!
誰來告訴他,這一切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