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庭亦是緊皺眉頭,站在督公身后始終不敢言語。
幼恩知曉,督公這般,是生氣了。
她抬眸,與督公對視。
“幼恩今日來此,所為督公。
也為自己。”
汪直沉聲道:“我早已不再是西廠督公,喚我的名字便可?!?br/>
她答:“在我心里,您永遠是西廠督公。”
汪直聞言,沉默片刻,隨后才道:“站起來。”
幼恩這才肯起身。
見蓁蓁依舊是跪著,他垂眸道:“你也起來?!?br/>
蓁蓁緩緩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汪直順著她往后退的方向,目光落到了那邊的蘇硯身上。
他只望了蘇硯一眼,見他的目光始終都在幼恩身上,心下便有了猜想。
終是鐵樹開花,幼恩這個傻孩子,終是也動了情。
這兩日蘇庭同他說起,幼恩和蘇家一個少年之間,來往書信有些古怪。
那時候他還不以為然,覺得沒有什么。
如今看來,蘇庭口中所說的那位蘇家少年,應就是眼前這位了。
這少年的眼睛,都快要焊在幼恩身上了。
他望向她的目光里,有情。
掩藏不住的那一種。
而幼恩在站起身的那一刻,亦然是第一時間往他的方向瞧了一眼。
這兩個人眼神交織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們臉上都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她如此,他亦是如此。
許是連幼恩自己都沒發(fā)覺到自己臉上那一抹笑意,可汪直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家幼恩,終是找到了自己一對視就會情不自禁感到開心的人。
汪直清了清嗓子,緩步往屋里走,在邁入門的那一刻,道了一句:
“進來?!?br/>
幼恩聞言立馬走到蘇硯身旁,要與他一同走進去。
就在這時,汪直忽然停下腳步,望向蘇硯沉聲道:“你不能進?!?br/>
蘇硯愣了一下,霎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可是他方才做錯了什么,惹到了汪直?
還是說他方才沒來得及行禮,汪直不高興了?
不一會兒的時間,蘇硯腦海里便浮現(xiàn)出數(shù)十種可能性。
他甚至都想好該說些什么來表達自己的歉意,試著挽回這一切了。
可就在他就要開口的時候,汪直再次道:“只有我的人才能進這院子,你不是,所以,你不能進。”
幼恩,蓁蓁,蘇庭,小秋子,鹿樓,都是他的人。
唯有蘇硯,是蘇家人。
他如今,只能算得上一個蘇家人,又怎能入得了他汪直的門?
蘇硯聞言,心里免不了有些失落,但他還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恭聲道:“晚輩明白?!?br/>
說完,他望向幼恩低聲道:“快進去吧,我在門口等著就好。”
幼恩眉心一皺,目光在汪直和蘇硯之間徘徊。
“可是......”
可是,他在外面,若是遇到危險該怎么辦......
這是督公的住處,按照他那性子,來南京之后必然也樹了不少敵,想殺他的人,一直都不計其數(shù)。
他這地方,必然危險。
蘇硯又不會武,若是遇到危險,定然難以招架。
她總不能,把他一人留在危險之地。
想到這里,她也一動不動的站在了原地,不肯往里走。
他不能進,那她便陪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