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縝敢追究田家和鄭典史的罪責(zé)固然叫內(nèi)外聽審之人大感意外,但對尋常百姓來說,王十五敢在堂上當(dāng)眾狀告這兩人的行為可就更加的叫人心驚了。/p>
正所謂民不與官斗,窮不與富爭,這次王十五是把兩條都給犯到了。不少人在驚訝之余,要么覺著王十五是犯了失心瘋,要么以為其已徹底走投無路,這才決定來一招魚死網(wǎng)破,只是這網(wǎng)恐怕不是他這么條小魚就能撞得破的,哪怕他已豁出了命去。/p>
只有極少數(shù)心思細(xì)密者看出了一些異狀來,王十五雖然說話有些磕巴,但其中意思卻表述得很是清楚,這不像是一個尋常百姓能在大堂上當(dāng)著官員和這么多人能做出來的表現(xiàn),這背后恐怕是另有隱情哪。/p>
事實也正是如此。/p>
一般的圍觀者覺著王十五是不要命了,居然敢這么做。但其實他心里卻知道比起那晚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家中的不之客給予自己的威脅,狀告田家什么的根本算不得什么。他現(xiàn)在都還能清楚地記起當(dāng)夜所生的情形——/p>
那是個北風(fēng)呼嘯的夜晚,正在被窩里沉睡的王十五突然驚醒,然后便現(xiàn)自己身邊居然坐了個黑影,而在見他醒來后,一把刀便架上了他的脖子:“莫要出聲,不然你知道結(jié)果的?!?p>
“好漢饒命,我家早已一貧如洗,實在拿不出錢財來……”王十五一陣恐懼,忙求饒道。/p>
“放心,我不是來害你的,正相反是來幫你的。”那人的聲音很是低沉,語氣很平,根本沒有半點起伏,但這卻叫王十五更感心寒:“幫我……”/p>
“我知道你家數(shù)月前遭逢大變,難道你就打算一直如此忍氣吞聲么?”/p>
“不忍氣吞聲還能怎樣?我那幼子還在縣衙大牢里關(guān)著呢?!?p>
“我此來就是為的此事,只要你肯出面狀告田家和在背后幫他們的縣衙典史鄭富,我可以保證你和你的家人能得到公平的審斷,你那幼子也能平安回來與你團(tuán)聚?!?p>
“我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哪來的膽子去告他們,即便我去了也成不了事的。”/p>
“這個我自有安排,你只管照做便是。若不然,不單是你,你那十六歲的孫子也難逃一死?!?p>
這威脅是那么的直白,但卻立刻就唬住了王十五,現(xiàn)在王十五最看重的便是自己僅剩的小孫子的性命了。而且,那人還低聲道:“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孫子報仇,討回一個公道么?”/p>
被這么一威脅外加蠱惑,王十五終于動了心,點頭應(yīng)承下了此事。隨后那人便把讓他在堂審時說的話告訴給他,并讓他牢牢記住。末了又道:“至于什么時候去縣衙告狀,我會到時給你消息了。對了,一般的訴訟是不可能起任何作用的,所以我要你們擊打鳴冤鼓,到時縣令大人自會為你做主!”/p>
待王十五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時,便現(xiàn)對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若非一切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他都要認(rèn)為自己是在做夢了。/p>
而昨晚,那人再次出現(xiàn),并約定了他今早前來鳴冤。沒有他法可想的王十五只能硬著頭皮而來,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情還真很有成算了。這就讓他對那個黑衣人更多了幾分畏懼,這家伙不但來去無蹤,而且還能讓縣衙的人都改變原來的態(tài)度,這得是個多么可怕的家伙哪。/p>
他可不知道,真正主導(dǎo)這一切的,正是高坐上方的青天大老爺6縣令,那個鬼魅般來去的黑影,也不過是跟前一名差役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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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的小聲議論中,田家老爺田奎終于被人帶進(jìn)了大堂。作為城中有數(shù)的富人,他的大宅離縣衙并不遠(yuǎn),所以不一會兒工夫,便被人帶了過來。/p>
本來他還有些奇怪,以自己和鄭富的關(guān)系,居然在事前會收不到半點風(fēng)聲?直到來到大堂之上,看到頗有些陌生的6縣令坐著審案,而不見鄭典史時,才感覺到事情有異。/p>
但好在他也是個有些見識之人,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一面行禮,一面道:“敢問大人,不知草民所犯何罪,竟要被如此叫來審問?”/p>
“大膽!”不料他這一問換來的卻是6縝的一聲斥責(zé),隨即還把驚堂木猛地一敲,盯著他道:“田奎,你可有功名在身?”/p>
“這個……不曾。”田奎有些不解地愣了一下,然后搖頭道。/p>
“既然如此,你怎敢見了本官都不下跪,還敢大剌剌地站在那兒說話,真是放肆!”6縝哼聲道:“把他給我按倒了再回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