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后院,廂房之中。/p>
翠眉興奮得滿臉通紅,一邊做著揮棒打人的模樣,一邊口中說道:“小姐,這可是我親眼見到的,那個鄭富真的被姑爺他下令重打好幾十大板,周圍還有許多人瞧著呢,一會兒就把人給打暈過去了。今天的姑爺坐在那兒看著可威風(fēng)了!”/p>
楚云容卻沒有太過高興的表現(xiàn),只是低低地應(yīng)了一句:“知道啦,你說這事兒已不下五次了,我都快會背了?!?p>
“可是……可是姑爺今天真的很厲害嘛,我只是怕小姐你不信……”翠眉說著,還粗起了嗓子學(xué)著6縝的語氣道:“把人給我關(guān)到大牢里去……小姐,那些以前都不怎么聽話的家伙這一回卻立刻就把那個鄭富給拖了出去,應(yīng)該真?zhèn)€被關(guān)進(jìn)大牢了?!?p>
楚云容又應(yīng)了一聲,隨即道:“好啦,你說著不膩,我聽著都膩了,趕緊去準(zhǔn)備晚飯吧,不然我肚子都要餓扁了。”/p>
“哦……”翠眉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還沒干呢,忙一吐舌頭,急匆匆地走了,只是看她那疾步出門的模樣,顯然是那股子興奮勁兒還沒過去呢。/p>
她一走,楚云容的兩條黛眉卻輕輕地簇了起來:“他也真是的,居然敢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他就不怕那鄭富背后的勢力對他不利么?”她雖然一直呆在后院,連之前大堂上的審案也只是讓翠眉這個小丫頭去看了回報(bào)自己,但對這廣靈縣里的情況卻還是頗為了解的。/p>
鄭富這個典史在縣衙,在縣城里是個什么地位,楚云容還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其甚至與城中駐軍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而現(xiàn)在,6縝居然把這么個家伙給拿下了,恐怕接下來將有更大的麻煩找上門來哪。/p>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的他可沒這么大的膽子哪,難道是之前失蹤的幾日讓他變了心性,又或是找到了什么靠山?可這也不對??!”越想,楚云容就越覺著事情有些不合理,隨后又想到了他這段時日對自己態(tài)度上的改變,這讓她心里愈覺著古怪起來。/p>
但直到翠眉端來晚飯,楚云容也沒想出個定論來,只能作罷。她畢竟只是個女子,即便有些見識,卻終究是什么都做不了,說不了的。不過有一點(diǎn)她卻可以猜到,這次的事情一定不會就這么算了的。/p>
想到這兒,楚云容的心里不覺有些冷,看著外邊漆黑的天空隨口問道:“他已回后衙了么?”因?yàn)樾睦锏母泶?,她稱呼6縝總顯得很是疏離。/p>
“姑爺已經(jīng)回書房了,我過來時看到那兒有燭光亮著呢?!贝涿键c(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又好奇地看了小姐一眼,不知她是個什么態(tài)度,難道是要主動過去問候一聲么?看來小姐也覺著姑爺威風(fēng),所以改變之前態(tài)度了?/p>
只可惜,楚云容卻只是隨口一問,根本就沒有過去的意思,倒是叫翠眉有些失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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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邊地小縣,廣靈縣自然不富。如此一來,縣衙的大牢看著也很是破敗,不但地方狹小而逼仄,而且還有不少破損處,北風(fēng)一緊,就不斷有刺骨的寒風(fēng)從那些破洞里灌進(jìn)來,直讓這個黑漆漆的所在猶如冰窖般的寒冷。/p>
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對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鄭富來說實(shí)在是太難熬了,此時的他早已縮成一團(tuán),還不住地顫抖著,卻不知是因?yàn)橥伪成系陌魟?chuàng)痛的,還是凍的。/p>
這時,一名獄卒已拿來了一床散著刺激氣味的被褥,討好似地對縮在牢房里的鄭富道:“四老爺,您請委屈一下,且湊合著用吧?!?p>
鄭富嗅到那酸臭氣味,就差點(diǎn)吐出來,趕緊一把將杯子推開,盯著面前這個獄卒道:“我不是叫你去我家里拿鋪蓋么?你是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么?”/p>
“小的冤枉哪四老爺。”那獄卒忙叫屈道:“小的怎敢不聽您的話呢?只是……只是這大牢外邊已有人守著了,說是誰都不準(zhǔn)擅自離開,小的也是沒轍哪。”/p>
“什么?”鄭富聞言身子猛地一起,卻因此帶到了傷口,使得他又是一陣叫喚,好半天才恢復(fù)過來:“這也是6縝他安排的吧?”/p>
“想……想必是的。”獄卒輕輕應(yīng)道,眼睛卻不敢與對方相交。/p>
“好你個6縝,這是要把我徹底看死哪。還有那些吃里爬外,背主求榮的叛徒,以前一個個的惟命是從,現(xiàn)在居然立刻就倒向了他,是真當(dāng)我死了么?”說話間,鄭富的眼里滿是仇恨、怨毒的光芒。/p>
這模樣落入獄卒眼中,讓他也是一陣心驚,卻又不知該怎么辦才好,只能低著頭,什么都不做,權(quán)當(dāng)自己是空氣。/p>
“你以為把我看死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么?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很快地,你就會知道今日做這些是犯了多大的錯誤了!”說著,他突然嘿嘿地就笑了起來,只是這狼狽的模樣落到獄卒眼里,卻跟個瘋子似的,讓他更感恐懼,只想把被褥一丟就離開這個可怕的家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