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侯一到,所有人向這位晉國名義上的最高統(tǒng)治者行禮:“見過君候!”
魏相同樣彎腰行禮,感覺腳底的胥童似乎還在掙扎,右腳不動聲色的又加了幾分力。
“二三子,免禮就座吧?!睍x侯的聲音和他的相貌表情一樣溫和,就像是一名慈祥的老爺爺。
眾人紛紛落座。
晉侯看了一眼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位置,有些詫異的說道:“趙孟為何不在,莫非是有事情耽誤了?”
趙朔起身,道:“回君候,家父昨夜身體突然抱恙無法前來,請君候恕罪?!?br/> 晉侯溫和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不知趙孟身體如何,需要本侯派醫(yī)者去探視一二否?”
趙朔道:“謝君候關心,家父說過兩日好轉之后便來向君候請罪。”
晉侯笑道:“趙孟乃是國之柱石,他若是無事,本侯也就放心了。不過趙孟不在,這議事還怎么個議法?不如改日再議吧。”
智首起身,沉聲道:“君候此言,臣不敢茍同也。趙孟雖為上卿,但君候才是晉國之主。晉國之事由君候定奪乃是理所當然,趙孟缺席又有何妨呢?”
晉侯明顯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
中行林父淡淡的說道:“君候,議事還是要議的,若是因為趙孟之缺席而延誤了議事之后的祭天,豈不是被泰一神和列祖列宗怪罪?”
晉侯依然遲疑,看向趙朔:“君子朔怎么看?”
趙朔十分平靜的說道:“臣自然是憑君候做主?!?br/> 晉侯環(huán)視一圈大殿,嘆了一口氣:“唉,那本侯就試試吧。但今日只是理一個頭緒出來,凡軍國大政之事究竟如何定奪,還要等本侯將來和趙孟商議一番才是。好了,二三子若有何事,盡管暢所欲言吧?!?br/> 晉侯話音落下,胥克騰一下就站了起來:“君候,魏氏子相無故對臣之子胥童出手毆打,其后更將胥童擒至此地大加折辱。還請君候為臣主持公道,將魏相這逆賊正法!”
所有人的目光霎時都落在魏相身上。
對于這個指控,魏相倒是多少有了些心理準備,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緊張或者恐懼的表情,只是踩著胥童的腳又微微用力了一些,讓胥童的身體又微微動彈了兩下。
晉侯的目光投了過來:“爾便是魏相?”
啪的一聲,胥童好像一條咸魚般被丟在了大殿中央的地上,一動不動。
魏相走了出來,朝著晉侯一禮:“士人魏相見過君候?!?br/> 晉侯的目光從胥童身上收回,多少有些古怪:“你為何要傷胥童?”
魏相看了一眼趙朔,發(fā)現(xiàn)趙朔并沒有開口的意思,于是便道:“回君候,我乃君子朔車右,胥童攔阻君子朔上殿,我故出手擒之?!?br/> 晉侯平靜的說道:“如此說來,你也是為了護主?”
魏相道:“回君候,正是如此?!?br/> 晉侯看了胥克一眼,道:“胥伯,你怎么看?”
胥克看著在地上一動不動,偶爾抽搐一下的胥童,看向魏相的目光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當下道:“君候,犬子乃是君候之禁衛(wèi)將軍,原本便有拱衛(wèi)君候的職責。如今卻被人如此折辱,君候之顏面何存,大晉之顏面何存?必須要誅殺魏相,以儆效尤!”
魏相正準備開口說話,宗主堂哥魏絳的聲音已經響起:“胥伯此言差矣。胥童是為了忠君,魏相也是為了忠君。既然都是忠君,那就只有勝負之分,何來什么對得起對不起君候和晉國呢?胥伯莫要刻意向魏相潑臟水,辱我魏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