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將桌上的茶盞遞給陳氏,“阿娘,我這些日子瞧著京里的各家女眷都喜歡用花露熏衣。要不咱們多制些花露放在鋪子里賣吧!”前幾日她幾次瞧見陳氏與柏氏在算賬,自家從西北回來時變賣了好些產(chǎn)業(yè),想必近來賬上有些緊張。
“這怎么能行?!标愂蠄詻Q不同意,“不說花露原本是你自己的東西,將它拿出來賣,到時這銀錢怎么算。再有,花露真正珍貴的地方可不在賺取錢財上?!?br/>
季縈不以為意道:“阿娘放在自己的陪嫁鋪子里賣不就行了,到時賺了錢也是咱們自家用,哥哥嫂子可都不是外人?!?br/>
即便她這樣說,陳氏還是不同意。
“我知道你對家里沒有私心,但若真將花露用來賺錢可就暴殄天物了?!彼f著面上就浮現(xiàn)出了一抹精明,“咱們家世代讀書科舉,根基都在士林,偏你將來要嫁到勛貴之家去。到時雖有娘家為你撐腰,可與人交際我們卻幫不上你的忙。你又不是個喜歡揣合逢迎的性子,若要在交際圈子里出頭還得有自己的獨到之處。花露就是個不錯的開頭,只要你心里有分寸,經(jīng)營得當(dāng),旁人反倒會因為自己的喜好來討好你。”
季縈聽著就受教的點點頭,“謝阿娘為女兒打算,阿娘對女兒真好?!钡降资窍⒘速u花露的心思。
陳氏就嗔道:“你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不為著你能為誰?!闭f完嘆了口氣,道:“你自小乖巧懂事,從來不讓人操心。若是你四哥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四哥又怎么了?”季縈好奇的問道。
還能如何,羨哥兒那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這些日子見他發(fā)奮讀書,陳氏還以為他終于轉(zhuǎn)性了,便將他與娘家侄女兒的親事露了個口風(fēng),卻不想這一聽就炸了,堅決不愿意。說什么需得找個他自己喜歡的才行。
聽聽,說的這些胡話哪里有半分大家子的規(guī)矩。這個孽障!都是她平日里太過縱容了,才縱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陳氏被氣了個倒仰,想著非得把他這話說給老爺,讓好好教訓(xùn)一頓讓他長一長記性。卻不想?yún)菋寢寔矸A報,四爺屋里近來多了幾樣女子用的玩器飾物,看成色應(yīng)該是新買了準備送人的。
可她私下留心,并沒有聽縈姐兒提過羨哥兒送她東西的事情。那就只可能是送給外人的。
想到這里,她不由有些心驚肉跳,也不敢再逼迫兒子娶妻。就怕他被逼急了,劍走偏鋒鬧出什么事來。
只是這事卻不好說給女兒聽,她含糊幾句便將話題岔了過去。
估摸著老太太快醒了,季縈就想著去廚房幫老太太煮些養(yǎng)身的粥。
別的吃食自然有下人準備,不過她背包里正好有在系統(tǒng)湖泊里釣到的青魚。這魚雖沒有什么特殊的功效,但只憑是系統(tǒng)地圖里生長的,就不尋常。
給病中的老人用自然是魚片粥最合適。魚片粥不僅適合老年人虛弱的脾胃,一定程度上還能補充氣血,提高食欲。
榮壽堂的廚房季縈用不慣,因此帶著香蕓回了四知院。她親自動手,將魚片粥做好后才提著食盒去了榮壽堂。
此時老太太已經(jīng)醒來了,正與陳氏低聲說著話,“………那是個心狠的,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要將別人的女兒填進坑里去。所幸那家人的出身也算不得差,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再后面的季縈沒聽全,老太太和陳氏看她進來就打住了話頭。
“祖母您醒了,這會兒感覺怎么樣?”
“本也沒什么大礙,你娘非要在這里守著?!崩咸鹧b抱怨道。等瞧見她手里的食盒,不由心疼道:“你娘說你非要自個去煮粥,有什么讓下面的人做就是了,你怎么還親自動手了?”
“別人做的又不是我的心意?!奔究M坐在老太太身邊笑著道,“祖母一會兒嘗嘗我做的粥,看合不合您的口味。昨日太醫(yī)特地囑咐過了,您這幾日的飲食要盡量清淡些呢?!?br/>
她說話的功夫,香蕓已經(jīng)將食盒里的碗碟擺出來了。一盅瑩白的梗米魚片粥,還有一小碟嫩生生的蘿卜干泡菜。
可謂是簡樸到了極致,卻恰恰合了老太太的胃口。她在病中,每日吃藥吃的嘴里發(fā)苦發(fā)澀。本就沒什么胃口,若再看到一桌子大魚大肉,自然會覺得惡心煩躁。倒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她才覺得清凈。
更何況這梗米魚片粥才擺上桌,旁邊的人就已經(jīng)聞到淡淡的飯香了。那是一種米香中夾雜著淡淡的魚肉的香味,混合成了讓人口齒生津的絕妙香味。
當(dāng)季縈將粥碗遞給老太太時,她瞬間就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就著一小碟蘿卜干泡菜,吃了整整小兩碗米粥。待還要再吃,嚇得陳氏趕緊伸手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