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聽到他說“娘”,口氣緩和下來,對他說:“你真的認(rèn)錯人了?!毙睦锩靼琢耍汗植坏盟恢备约?,原來是他認(rèn)錯人了。
那個神秘人仔細(xì)地打量著我父親,肯定地說:“我沒有認(rèn)錯人,你就是在這個3號窗口打的票,然后死纏爛打地跟隨我們到朝鮮去的?!?br/> “是的,你就是虎子,你就是虎子?!蹦莻€神秘人一把將我父親擁進(jìn)懷里,哭泣起來。
我父親知道,今晚恐怕去不成東北了,若要想去東北,必須解開他的故事、知道他為何去朝鮮才行。
七
我父親潛意識中覺得這個神秘人不是一般的人,他身上有著不一般的故事,于是拍了拍神秘人的后背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去?!?br/> 那神秘人破涕為笑,說:“這回聽話了,好,我們先坐坐,然后回家讓你娘再看一眼。”
兩人出了售票廳在大街上行走。走了一會兒,看見前面小公園中有一張長椅,就過去坐了下來。
那神秘人一直將手搭在我父親的肩上,像是怕我父親溜走似的,此刻他將手放了下來。
那神秘人盯著我父親的眼睛說:“我今天真是太激動,太高興了?!?br/> 我父親敷衍地說:“我也是太激動,太高興了?!苯又?,我父親奇怪地問:“我覺得你從淮陽開始就跟著我,為什么當(dāng)時不認(rèn)我呢?”
那神秘人聽了這話,臉抽搐了一下,沒有回答,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對呀,當(dāng)時我為什么不認(rèn)你呢?”忽而,他笑了說:“那時我只看見你的背影,沒看見你的臉呀。”
我父親有點得理不饒人了,追問:“那坐汽車上時,你為什么不認(rèn)我呢?”說了這話時,覺得自己太殘酷,分明是他認(rèn)錯人了,還這么問他。
未想,那神秘人拍掌說:“你還是原來那個性格,不停地問我這個為什么,那個為什么,直至追到徐城火車站,還問我不少為什么。對,就是在徐城火車站,還是在剛才你買票的窗口,你的動作,你的神情,跟過去一模一樣,所以我就認(rèn)出你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