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長寧伯府沐浴在梧桐樹葉的綠蔭里,有濃郁的梔子花香穿在風里送至人鼻間,滿腹芬芳叫人心曠www..lā
宋楚寧沐浴完畢,身上猶帶著玫瑰花香,一頭濕漉漉的頭發(fā)披散在肩上,被風一吹就迎風飄起來,落下幾滴水珠在手背上。
她將雙手都撐在窗臺上,迎著風緩緩綻開笑意。
今日宋老太太被蘇大太太氣著了身體不適,宋大夫人在宋老太太房里侍疾脫不開身,而此時風又這么大,若是宋琰的院子天干物燥的打翻了燭臺......
她想起死的無聲無息的李氏,想起她的母親死也不能入宋家祖墳受宋家后人祭拜,眼底里浮起尖銳的恨意。
宋楚宜現(xiàn)在一定很得意吧?以為弄死了李氏就天下太平了?以為抬出崔家來就能一勞永逸?她的手狠狠攥緊,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既然在夢里她能把宋楚宜玩轉(zhuǎn)在鼓掌中,在現(xiàn)實里她一樣可以。
宋楚宜害死她母親,就用宋琰的命來償還!她讓自己痛,自己就讓她更痛。
月光順著大開的窗戶灑落在她臉上,將她本就面無表情的臉映射得更加慘白幾分,遠遠瞧著很有幾分嚇人。
翠果躊躇半日才敢走上前去,聲音放的極低的勸她:“姑娘,該休息了?!彼f完這句話,見宋楚寧沒有反應,就大著膽子上前拿了毛巾替她將頭發(fā)該擦干,心中浮起一層憂慮來。現(xiàn)如今這個情況,宋楚寧在府里的地位陡然尷尬了起來,雖說老太爺老太太都不至于因為李氏的事就遷怒在一個孩子身上,可到底心里會有些疙瘩。
她不知道原先費盡心機攀上的這根高枝日后是不是能長長久久的長在樹上,而偏偏她全家都賴以生存在這根高枝上。
宋楚寧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漆黑如點墨的眼睛盯著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會兒,就將頭給扭開了,聲音冷淡的道:“把綠衫叫來?!?br/>
翠果手足無措的將毛巾放在一旁的桌上,卻知道自己這位小姐極有主意,并不是她能隨意揣測的,半響定了神,行了禮出去找綠衫。
綠衫比翠果機靈幾分,饒是如此,在這位主子面前也端著十分的小心翼翼,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聽候這位主子的差遣。
宋楚寧卻并不與她多說,只吩咐她去于媽媽房里一趟,說是叫她把大少奶奶送來的新鮮水蜜桃給于媽媽送幾個過去。
畢竟于媽媽是李氏跟前的老人兒了,也與宋楚寧有不淺的感情。綠衫心里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心中對宋楚寧有些改觀-----自李氏出事以來,宋楚寧除了開始在大夫人跟前哭了一場,之后反應一直有些冷淡,冷淡得有些嚇人。
現(xiàn)在看來,她既是對李氏留下的人都這般體貼,想必也不是全然無情的,恐怕只是一時難過得不知如何表達罷了。
她墩身行了禮,在院里的水井里撈出幾只已經(jīng)湃得冰涼的水蜜桃來,拿了一個琉璃盞裝了給正房旁邊廂房住著的于媽媽送去。
可能是因為李氏的故去,于媽媽比平日里少了幾分厲害,默默地接過了琉璃盞就推門進去了,連聲謝也沒道,綠衫在屋外呆了半響,只覺得心突突的跳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