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書煜回了東宮就聽說錦和殿里發(fā)生的事,可趕去的時候,他只見衛(wèi)桑柔在周婉兒的長榻上睡著了。
柯書煜沒讓周圍人出聲,輕手輕腳地走去長榻邊,把自己的披風蓋在衛(wèi)桑柔身上。
周婉兒聽見柯書煜回來,馬上從后頭房里出來,可她剛要開口,柯書煜就聽見聲音回了頭,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周婉兒只得把準備多時的“太子”二字咽了回去,見柯書煜朝自己走過來,她才算好一些。
柯書煜指了指后頭,他們便離開了。
衛(wèi)桑柔隨即醒了,把披風留下就帶著阿彌回了正儀殿。
“太子妃為什么不當面讓太子把這件事解決?讓周良娣一個人說,指不定又被扭曲成什么樣?!卑浀?。
“如果我在場,周婉兒反倒更不好說話,現(xiàn)在讓太子單獨哄她兩句,她很快就好了?!?br/>
“既然這樣,太子妃為什么還要去錦和殿鬧這一出?”
“因為太子不方便說她,就只能我這只母老虎出馬嚇唬她了。”
阿彌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不對的地方:“這樣一來,太子妃和周良娣豈不是關系更僵?這太子怎么不盼著東宮好?”
這大概就是柯書煜的目的,讓她引開周婉兒的注意力,以便柯書煜去做其他事。
這個人,心機深得很。
衛(wèi)桑柔沒繼續(xù)向阿彌解釋,在正儀殿向家令請教了東宮內的事務,沒一會兒就聽說柯書煜過來了。
見衛(wèi)桑柔埋頭看著東宮內的記錄賬冊,柯書煜不慌不忙,讓阿彌奉了茶就坐在一邊自娛自樂起來。
衛(wèi)桑柔本就是故意不理他,兩人這樣沉默著待了一陣,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抬頭時,見柯書煜正笑看著自己,那神情意味深長,她又不自紅了臉,假裝低頭繼續(xù)看賬冊。
“怎么這會兒沒有在錦和殿的架勢了?”柯書煜逗她道。
衛(wèi)桑柔依舊不理。
柯書煜走去桌前,用手指扣了扣桌弦,想要引起衛(wèi)桑柔的注意:“東宮里若是有人對我不敬,該如何處罰?”
衛(wèi)桑柔一把合上賬冊板起臉,卻莫名被氣笑了:“再取笑我,以后不幫你了?!?br/>
她這別扭的樣子實在可愛,柯書煜拄著下巴,與他視線平齊相對:“那天我都跟你大哥哥說了,我們夫妻一體,怎么這會兒你就要拆我臺了?”
衛(wèi)桑柔只覺得心跳有些快,她努力克制著來自柯書煜那雙深邃眼眸對自己的吸引,強行扭著腦袋向一邊:“誰跟你夫妻一體了?!?br/>
“也對,不然我也不會不知道你剛剛是在錦和殿裝睡,虧我還怕吵醒你,一聲都不敢吭?!笨聲贤l(wèi)桑柔面前湊近一些,“剛才的事,我得謝謝你?!?br/>
衛(wèi)桑柔靈機一動:“剛剛還說夫妻一體,這會兒居然謝我,看來太子說的話不見得真心實意?!?br/>
“你可知什么樣的才真叫夫妻一體?”
衛(wèi)桑柔起先沒聽出柯書煜在使壞,還認真地想問他,可一見他唇邊那抹壞笑,她就知道自己又被開玩笑了,氣得她當場拍了桌子:“你堂堂太子,怎么凈來欺負我?”
她與人強勢時,那氣勢猶如排山倒海,讓人退避三舍。
她與他相對時,便只剩下方寸大亂,又俏又羞,既軟且嬌。
柯書煜歡喜得不得了,要不是有書桌隔著,他大概就情不自禁地要將她抱起來好好親近一番。
“我可沒欺負你,也不舍得欺負你?!?br/>
衛(wèi)桑柔哼了一聲,以示抗議。
“我今日又試探了衛(wèi)相一番,看來這次你嫁進東宮來是一萬個沒錯的?!笨聲系?。
“這話從何說起?”
柯書煜卻賣起了關子,坐回一旁的椅子上。
衛(wèi)桑柔心里急,追去他身邊催促道:“你快說?!?br/>
“你沖我笑一個,我就告訴你?!?br/>
衛(wèi)桑柔不光沒有笑,反而重重地哼了他一聲:“不說算了。”
柯書煜拉住她的衣袖,不讓她走:“衛(wèi)相心里其實很疼你,你這一嫁人,他心里難受極了。”
衛(wèi)桑柔將信將疑:“是嗎?”
“這是自然,誰家嫁女兒不得心里舍不得,何況你還是他嫡出的女兒,他的第一個女兒?!?br/>
衛(wèi)桑柔只知道從自己懂事起就沒怎么享受過衛(wèi)明公的關愛,所以也從未去真正了解過他心里的想法,如今被柯書煜這樣一說,再加上自己確實不能跟過去一樣日日住在相府里,她對那個“家”的感受的確發(fā)生了變化,對衛(wèi)明公也如是。
“你雖是出嫁的女兒,但若有空時常回娘家走動走動也無不可。”柯書煜道。
衛(wèi)桑柔卻惆悵起來:“回去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見了面反而尷尬。不過……我確實想你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衛(wèi)桑柔這有求于人的樣子還算誠懇,柯書煜滿意道:“說來聽聽?!?br/>
“相府里有些事還沒處理完,我這段時間也許會經(jīng)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