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晨的問題,蔣白棉低頭笑了笑:
“不用這么著急。
“這得等下次董事會開會才能定下來。
“不過,據(jù)悉虞部長說,董事們在這件事情上,態(tài)度還是比較開明的,目前唯一的爭執(zhí)點是給什么待遇?!?br/>
“嗯嗯?!卑壮棵黠@松了口氣。
蔣白棉想了一下,拿起桌上一張紙道:
“商見曜從鋼鐵廠廢墟拿回的那幾張紙,實驗室已經(jīng)給出了報告。
“其中,有兩張存在之前幾頁印下來的筆跡,經(jīng)過復原和對比,可以確定是一份病歷。
“這份病歷并不完整,主體部分是這樣的:
“姓名:范文思;性別:女;年齡:52歲;婚姻:已婚;住址:家屬區(qū)2區(qū)4號樓302室。
“患者自述行動能力正常,精神狀況正常。
“主訴:近七天以來,每天都會看見兒子的身影至少一次?;颊邇鹤釉趲啄昵俺鲕嚨?,成為了植物人,目前作為志愿者在北方某地接受新型治療……”
蔣白棉念完之后,環(huán)顧了一圈道:
“怎么樣?有什么想法?”
“一份沒太大問題的精神方面的病歷?!卑壮考尤牍具@段時間,也算弄明白了什么叫病歷。
龍悅紅跟著說道:
“那個鋼鐵廠的醫(yī)院能治精神方面的疾?。俊?br/>
在他看來,那就是比“盤古生物”每個樓層醫(yī)務室大一點的地點。
而且,就算“盤古生物”內(nèi)部,三家大醫(yī)院里,也只有一家能治療精神疾病。
“患者可能不認為自己是精神疾病,懷疑是眼睛出了問題,就隨便找門診看一下,反正,醫(yī)生會考慮讓她轉(zhuǎn)去哪家醫(yī)院的,不需要她操心?!笔Y白棉嘗試著用“盤古生物”內(nèi)部的情況來解釋。
安靜聽著他們討論的商見曜突然說道:
“如果患者既沒有精神問題,眼睛也不存在疾病,但就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兒子的身影至少一次呢?”
龍悅紅頓時“嘶”了一聲:
“別講鬼故事了,那可是植物人!
“退一萬步講,即使她兒子真被治好了,醒過來了,也沒道理躲著媽媽不見,只每天在她周圍出現(xiàn)那么幾次?。俊?br/>
商見曜的猜測讓龍悅紅莫名覺得身體有點變冷,就仿佛被來自地獄的陰風悄然吹過。
陰風……
風……
龍悅紅頓時瞪大了眼睛:
“你什么時候把電風扇開了?”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商見曜默默把組長桌上的靜音電風扇掉了個頭,按下了開關。
——“盤古生物”的白天,有時候會比較熱。
“你們討論的時候?!鄙桃婈仔χ卮鸬溃岸嘤袣夥瞻?!”
“別浪費能源!”蔣白棉啪地把電扇關上了。
她轉(zhuǎn)而說道:
“這么一份孤零零的病歷也看不出什么,但既然是舊世界遺留下來的信息,那還是放入我們小組的檔案吧,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和別的線索串連起來,揭示出一些東西?!?br/>
“好了?!彼牧讼率?,“今天的資料是之前那個‘舊調(diào)小組’搜集的口述史。”
“口述史?”白晨大概能理解這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覺得這名詞陌生。
蔣白棉看了商見曜一眼:
“口述史就是當事人口頭講述的,自己經(jīng)歷過聽聞過的歷史。
“過去那個‘舊調(diào)小組’前期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這個,后面他們又做了什么,有什么收獲,則伴隨著他們的失蹤沉沒在歷史大海內(nèi)了,嗯,根據(jù)來往電文顯示,他們還有一批重要口述史沒來得及上報。
“我們拿到的這批口述史,主要來自當時公司內(nèi)部還存活著的,經(jīng)歷過舊世界毀滅的老人。這都是很寶貴的資料啊,這些人現(xiàn)在絕大部分都已經(jīng)過世了。
“等反復閱讀完這些,提取出有用的線索和信息,我們再換第二批口述史。這來自附近區(qū)域的舊世界殘存者,類似田鎮(zhèn)長那種。
“至于之后,沒有第三批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總之,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目標得從這些資料里找,或者,根據(jù)保存的電文,沿著之前‘舊調(diào)小組’走過的路線再走一遍?!?br/>
聽到這里,商見曜舉了下手。
“不用說,我知道?!笔Y白棉輕輕頷首,“你想選第二種?!?br/>
商見曜搖了搖頭:
“兩種選擇也許沒有區(qū)別?!?br/>
蔣白棉頓時恍然:
“你是想說,之前那個‘舊調(diào)小組’選擇的路線應該也是根據(jù)這些口述史里提取出的線索來的?”
“不是?!鄙桃婈自俅螕u頭,嗓音低沉中帶著點磁性地說道,“命運為我們確定的道路,只有一條?!?br/>
蔣白棉橫了這家伙一眼,側(cè)頭對龍悅紅道:
“這是不是廣播節(jié)目里的臺詞?”
龍悅紅重重點頭:
“是!”
蔣白棉沒看商見曜,反而笑著對白晨道:
“剛才忘記說了,你可以搬到622層了。具體分配到哪個房間,到時候有人和你交接。
“哈哈,你今晚就可以聽廣播了?!?br/>
白晨“嗯”了一聲,神情略有浮動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蔣白棉不再多說,趕蚊蟲般反向擺了下手:
“都去看資料吧。
“商見曜,別放音樂!”
“我管不住它!”商見曜高聲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