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商見曜的描述,龍悅紅只覺寒意瘆人,恐懼上浮,忍不住就開口打斷了對方:
“停,停!
“別說的這么可怕好不好?”
“幫你加深記憶?!鄙桃婈滓荒樥?jīng)地解釋道,“等你之后遇上了,就能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br/> “別,別這么說,還是不要遇上比較好!”龍悅紅簡直怕了商見曜這張破嘴,因為他自認(rèn)為是霉運之子,擔(dān)心好友說什么來什么。
商見曜“嗯”了一聲,轉(zhuǎn)而望向前方的蔣白棉,誠懇點頭道:
“謝謝?!?br/> 他剛才描述的時候,蔣白棉主動將電筒往后照了照,帶來了非常好的效果。
——他們一行四人中,只有蔣白棉手里拿著電筒。其他人因為要端武器,第一時間完成射擊,所以只是將掛在武裝帶上的電筒打開,讓它垂直照向地面,輻射周圍不大的一片區(qū)域。
蔣白棉笑了一聲,將電筒轉(zhuǎn)向了前方:
“你剛才說的和我猜測的差不多。
“既然我們看見的幻覺不源于自身,那肯定來自創(chuàng)造幻覺的‘高等無心者’,而以她只比野獸略高的智慧,不可能對信息做出太復(fù)雜的加工和處理。
“因此,可以初步判斷,我們看見的都是她曾經(jīng)遭遇過的,只是可能存在一定的、簡單的挪位和重組。
“這就有意思了?!?br/> 聽完隊長的話語,白晨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那讓人極端恐懼,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氣息,看來是真的存在……
“不知道那個‘高等無心者’是在哪里遇到的……那股氣息的主人又是什么樣子……”
說到這里,她和蔣白棉異口同聲做出了回答:
“那個神秘的實驗室!
“那聲巨大嘶吼的發(fā)出者!”
乓乓乓,商見曜單手拍起“狂戰(zhàn)士”突擊步槍的側(cè)面,似乎在鼓掌。
“謝謝?!笔Y白棉沒好氣地回應(yīng)了一句,然后,邊感應(yīng)周圍的電信號,觀察電筒光柱照亮的地方,邊組織著語言道,“也許剛才那名‘高等無心者’曾經(jīng)靠近過實驗室,甚至借助正常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某些通道進(jìn)去過,感受到了那股極端可怕的氣息……”
“那灘蠕動的血肉呢?”龍悅紅下意識問了一句。
白晨思索著回答道:
“可能是實驗室里的失敗品。不過,舊世界都?xì)缈炱呤炅耍〉漠a(chǎn)品不可能存活到現(xiàn)在?!?br/> “或許是那名‘高等無心者’看見過炸成爛泥的血肉,并且平時會抓蠕動的蟲子當(dāng)食物,所以在制造幻覺時,將兩者組合在了一起?!笔Y白棉試著去理解那種場景的本質(zhì),“滿臉皺紋的老婦人和裝在襁褓內(nèi)的嬰兒尸骨應(yīng)該是真的存在,只是不確定前者如今是否還游蕩于這城市廢墟的某個地方。
“總之,要么那老婦人有更加詭異的能力,要么她的遭遇觸動了那名‘高等無心者’的某些本能,讓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自然而然將當(dāng)時的所見所聞用到了自己創(chuàng)造的幻覺里。”
白晨當(dāng)即猜測道:
“那名老婦人同樣是‘高等無心者’,但生下的孩子夭折了?她一直將孩子的尸骨抱在懷里,不肯承認(rèn)?
“這對有繁衍和母性本能的其他‘高等無心者’來說,肯定會有所觸動。”
“可問題在于?‘高等無心者’應(yīng)該是不具備語言能力的,為什么能說出‘你們吵到小沖’這樣的話語?難道,這就是那名‘高等無心者’的特殊之處?還有,她的年紀(jì)也不像是能生產(chǎn)的樣子,除非……”蔣白棉邊說邊思考,漸漸找到了答案。
這時,商見曜搶先笑道:
“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呢?
“也許,那名老婦人在舊世界毀滅時,只有二十來歲呢?
“那個時候,她變成了‘無心者’,而她的孩子當(dāng)場死掉了。
“這對有繁衍和母性本能的無心者來說,同樣是巨大的打擊,導(dǎo)致她牢牢記住了孩子死亡時自己說的話語。
“之后,她抱著孩子,一邊狩獵,一邊重復(fù)低語:
“‘你們……吵到……小沖了……’
“就這樣,她一直重復(fù)這句話到嬰兒變成了白骨,到自己臉上長滿了皺紋。
“直到今天,她可能還在這個城市廢墟的某處,抱著裝嬰兒骸骨的襁褓,不斷低語:
“‘你們……吵到……小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