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極其無語的看著一行行小字消散在虛空中。
這個靠不住的家伙!
他走進太微宮的營帳,正要在蒲團上坐下,忽然心頭一動。
等等。
那名化神修士——
王長老。
他帶著眾元嬰修士離開前,曾說:“……老夫敢跟你們打賭,這一次可是我們的大機緣,快走!”
他在賭。
可他的名號是“濫賭鬼”。
——濫賭鬼。
十賭九輸。
如果他賭輸了,會發(fā)生什么?
柳平背上莫名起了一層涼意。
太微宮幾位修士不在。
營地里有一個金丹期的怪物,并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自己。
如果王長老賭輸了——
柳平默了數(shù)息,緩緩從懷里抽出一張卡牌。
酒保的那張回歸卡!
他凝視著卡牌,心下有些猶豫。
金丹怪物。
自己目前打不過。
但……
好不容易進來一趟,還獲得了太微宮弟子的身份,難道就這樣一走了之?
——謝東流已經(jīng)覺醒,而且有著“奪命書生”的宗門稱號,是頗有實力的戰(zhàn)斗修行者。
自己要不要留下來等他,然后回太微宮?
況且一旦他回來,必定會帶回大規(guī)模天墜的情報。
柳平再也坐不下去,轉(zhuǎn)身掀開簾子,一路穿過各個門派的營帳,沿著小道朝著坊市的方向走去。
他加快了步伐,迅速走入坊市之中。
剛才天空上發(fā)生的墜落之事太過震撼,這時坊市內(nèi)的修士們幾乎沒有心思做生意,三三兩兩的站在一起,用神念互相交流著。
柳平很快便走到一處攤前。
“給我二十大捆空白符箓,另外要一支筑基期可用的低等符筆。”他說道。
“符筆很貴的,小子,就憑你這窮——”
守攤的修士剛說兩句,一眼瞥見他腰間那一長排儲物袋。
修士笑道:“承惠兩百靈石?!?br/> 柳平付了錢轉(zhuǎn)身就走。
他迅速來到另一個攤前,目光一掃,開口說道:“勞駕問一聲,你這回生散如何賣?”
攤主是一名瘦高如竹竿般的男修,雙手籠在袖子里,對柳平的話沒有回應(yīng)。
柳平察覺不對,朝男修一望。
只見男修臉色發(fā)白,額頭上沁出一顆顆蠶豆大小的冷汗,身子顫抖不停,失魂落魄的望向柳平背后的遠(yuǎn)空。
“那……那是什么東西?。 ?br/> 他近乎失控的狂吼道。
這時周圍的人被他這么一喊,紛紛停下了手上的事,全都朝營地外的天空望去。
柳平呆了呆,順著眾人的目光緩緩轉(zhuǎn)過身。
——但他什么也沒看見。
天空上的鉛云似乎打開了一瞬間,但又很快合攏,讓人看不見云層背后究竟有什么東西。
有人走過來,對著瘦高修士行了一禮,問道:“張道友,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瘦高修士滿臉蒼白,汗如雨下,哆哆嗦嗦的用手指著天空,半天說不出話來。
眾人一起望去。
只見天空烏云密布,宛如遮蓋嚴(yán)密的帷幕,不露出絲毫端倪。
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從云層深處傳來:
“得到消息,似乎有哪位大人在此?!?br/> “現(xiàn)在做出一次緊急通告?!?br/> “下面的世界乃是痛苦女士的私人財產(chǎn),如果是哪位尊貴的大人在此游玩,還請不要繼續(xù)破壞世界劇情,請立刻出來見面?!?br/> 柳平心頭一跳。
根據(jù)這番話,對方似乎以為劇情的崩潰是某位“大人”所為。
但這明明都是自己造成的。
所謂的“大人”……
難道是自己上次從那個怪物手中騙來狼妖尸體之時,所說的那番話,讓對方信以為真了?
正因為這樣,對方才會說出那個名諱。
——痛苦女士。
這里的一切,都屬于痛苦女士。
痛苦女士……私人財產(chǎn)……
柳平心中仿佛劃過一道閃電。
他想起當(dāng)初王成的那句話:
“惡意損毀私有財產(chǎn),在整個世界之中是極其惡劣的罪行,我勸你不要那么做……”
柳平默了默,望向四周。
只見修行者們都是一副茫然神情,仿佛根本沒聽見剛才那些話。
很好。
——我們的世界成了你的私人財產(chǎn)?
——有問過我們的意見嗎?
壓抑住起伏的情緒,柳平轉(zhuǎn)身便走。
人群朝那瘦高修士圍上去的時候,他已抽身離開,一路將雙手在臉上按了按,略作改變?nèi)菝?,這才快步走到一處角落。
這里有人擺攤。
他沖著攤主匆匆抱拳道:“早聞閣下大名,閣下的斗笠煉制得相當(dāng)精妙,我想采購一批,還請開個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