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風(fēng)突然暴躁起來了，撞擊窗戶，發(fā)出咔咔不絕的聲音。
　　雨跟著過來，拍打玻璃，聲勢浩大。
　　秋晟睡到七點醒來，天還陰著，打開窗戶，迎面一陣濕漉漉的風(fēng)，天氣涼下來了。
　　關(guān)掉空調(diào)，開一半窗通風(fēng)，秋晟去衛(wèi)生間洗漱，不巧門鎖著，是一個鄰居在使用。四個鄰居里，秋晟只見過三個，還有一個上夜班的神出鬼沒，秋晟一次也沒有他，衛(wèi)生間里的大概就是這一位。
　　在房間里看會兒書，等衛(wèi)生間的門開了，秋晟洗臉?biāo)⒀溃谛^(qū)門口買了蒸飯包油條做早餐。
　　地上都是帶泥的水洼，秋晟小心的避讓，還是不免臟了鞋。鞋底粘上的泥水因為走路的動作，甩在了鞋尖上。
　　讓他憂心的不是鞋臟了，而是本應(yīng)該聚在樓下聊天的大媽們，今天沒有出現(xiàn)。
　　怎么辦？他坐在書桌前，一邊吃蒸飯，一邊發(fā)愁。
　　沒有那些吵鬧的大媽們，少女會戴上耳罩嗎？如果少女沒有帶上耳罩，睡得又淺的話，他開門的聲音一定會被聽到。
　　以純粹的理智考慮，今天不去少女家是最好的選擇，一天不去算不上什么大事。
　　秋晟繼續(xù)看《一朵桔?；ā?，可思緒不是飄到樓上去，就是飄到了柜子里，他合上書，到窗戶往下看，樓下只有幾個上班族匆匆走過。
　　坐回書桌前，他的視線落在耳機(jī)架上，那上面除了耳機(jī)，還掛了一串菩提珠。這是郝烏萌送他的，說是家里寺廟長的菩提樹結(jié)成的菩提果串成。
　　秋晟不信佛，這串菩提珠只是掛在這里掛習(xí)慣了。除了移動耳機(jī)架，他從沒碰過菩提珠，甚至快忘了有這么一樣?xùn)|西。
　　顧德佑和郝烏萌討要過珠子，郝烏萌答應(yīng)了，但沒到她回家去拿，她就和秋晟分手了。顧德佑說，寺里的總要比外面的靈驗些。
　　靈驗嗎？秋晟拿過珠子，菩提果不是規(guī)則的圓，摸著有些刺手，他把珠子捏在手心，想，讓大媽們快點兒出門，去樓下聊天吧。
　　他突然意識到，也許不是他不信佛，只是沒有想要到連神佛這種虛無縹緲的希望都指望上的事情。
　　外面下起了小雨，大媽們沒有出門的跡象，但是電鉆的聲音響起了。
　　是五樓的一戶人家在裝修。
　　秋晟快速上樓，借著電鉆聲的掩飾進(jìn)了少女家。
　　關(guān)上門，他松了口氣。
　　脫下鞋放進(jìn)挎包里，他打量四周，昨天開著的抽屜合上了，茶幾上多了一摞瓜子殼，陽臺上的窗簾緊閉。
　　除此外，陽臺上的小木凳下面，壓了一樣?xùn)|西，那是藍(lán)色的衣架。
　　秋晟有些好笑，少女這是把睡裙落下這件事，歸咎到了衣架的身上嗎？判處木凳壓身之刑？
　　不知道刑期是多久。
　　電鉆聲還在持續(xù)，秋晟往前走，主臥的門照例開著，他踏步進(jìn)去，兩秒后又退了出來。
　　少女趴在涼席上，身上只有最基礎(chǔ)的一件。
　　因為睡裙落下去了，所以直接不穿了？
　　遲疑片刻，往房里瞥了兩眼，秋晟再次走進(jìn)去。
　　少女頭上戴著耳罩，不知道是因為電鉆聲，還是因為雨聲，又或者是因為慣例。
　　她今天的睡姿十分標(biāo)準(zhǔn)，立式電風(fēng)扇從她的腳吹過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