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客,本店三層…”
李自清作勢欲攔,卻是突然頓下皺了皺眉,對陸庸報拳道:
“貴客,請隨我來?!?br/> 陸庸微微頷首,卻是轉(zhuǎn)身道:
“你們在此稍后,平安隨我上去?!?br/> 李自清報拳再拜,
“多謝先生體諒,請!”
語氣中卻是多了一絲感激和敬重。
三人拾級而上。
你若盛開,清風(fēng)自來。
陸平安推開3層大門的時候,一陣清風(fēng)拂過,窗前的風(fēng)鈴輕輕搖曳,清脆空靈。
陸平安有一瞬間的晃神。
一個老者躺在窗前的一把躺椅上,手里捧著一個紫砂小壺,白發(fā)白眉,面容安寧,卻是仿佛睡了過去,鼻息間發(fā)出輕微的鼾聲。
李自清輕輕走過去,俯身道:
“閣主,客人到了。”
老者睜開眼睛,緩緩起身:
“哈哈,貴客海涵!老朽這身子早年落下的病根,一不小心又睡過去了,撐不了幾年咯!”
“閣主客氣,陸某打攪了才是。還望海涵!”
“陸先生高人,肯移步我神兵閣,已是我神兵閣幾世修來的福分!這邊請!”
陸平安疑惑地看向父親,陸庸微微搖頭,示意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
父子倆隨老閣主向里間而去。
“神兵閣三層共收藏有三件神兵,乃神兵閣立閣之根本。神兵有靈,自擇其主,非有緣者不可得之。”
老閣主打開一扇門,
“這第一件神兵據(jù)傳乃上古神器軒轅劍!”
陸庸轉(zhuǎn)身就走。
“軒轅劍的仿制品,玄冥劍??!”
陸庸白眼一翻,老不休的,一把年紀(jì)了,還玩推銷小姑娘的稚嫩套路。
“雖然是仿品,但其威能絕對可以排進(jìn)大陸前十!此劍曾跟隨玄冥大帝開創(chuàng)了玄冥帝國,結(jié)束了大陸五百年的亂戰(zhàn)。后五百年,斬盡宵小,鎮(zhèn)壓國運(yùn)。只是玄冥大帝仙逝之后,帝國內(nèi)部又生齷齪,五百年煌煌巨艦逐漸腐朽,終是轟然倒塌、毀于一旦。玄冥劍幾經(jīng)輾轉(zhuǎn),最后落到了我神兵閣,等待下一個有緣人。”
陸家父子一臉唏噓的聽老閣主講完故事,卻完全沒有上手一試是否有緣的意思。
開什么玩笑!如此巨大的因果,一般人不是腦子充血了誰敢有緣?
老閣主呵呵一笑,看向陸家父子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深邃。帶著兩人轉(zhuǎn)向下一間。
千年流光印禪意,四壁佛龕悟清凈。
裊裊青煙徐徐繞,一曲流水得禪心。
房間中央竟是移栽了一株古樹,郁郁蔥蔥茂盛至極。樹下石臺上擺著一張古琴,再無他物。
“這便是我神兵閣第二件收藏,流光琴!此乃大雅之物,外人大多知之不詳。玄冥歷二十四年,北方蠻族入侵。其時,帝國在南方與巫族麓戰(zhàn)已至白熱化階段,竟是來不及調(diào)兵布防。。
蠻族日下百里,直指中原!一路自是生靈涂炭。
當(dāng)時付流光還是一介書生,名不見經(jīng)傳,卻娶了一江湖女子。
新婚燕爾,每日與嬌妻泛舟游湖、琴瑟和鳴,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直至那一日,被蠻族大軍順路虜了去。
蠻人貪他嬌妻美色,竟是當(dāng)著他面行了那喪盡天良之事。其妻不堪其辱,自斷心脈!
付流光急怒攻心,血染古琴!
事后,蠻族留下一地尸體,均是雙手抱頭,面容猙獰,七竅流血,慘不忍睹。
有人說遠(yuǎn)遠(yuǎn)看到山谷里黑云壓城,電閃雷鳴,隱隱有琴音傳出卻盡是金鐵之音,仔細(xì)傾聽卻是噴出一口心血,趕緊離去。
具體沒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百萬蠻族一朝悉數(shù)退回北方,付流光也不知所蹤。
直至兩年后,一頭白發(fā)的付流光找到我神兵閣,以這把琴換走了一顆五轉(zhuǎn)延年丹,從此再不聞其人?!?br/> 陸庸伸手撫摸著這把琴上的血痕,撫過琴弦,緩緩坐了下來。眼眸輕闔,呼吸漸不可聞。
陸平安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父親,感受父親身上那股極力掩飾的濃郁到讓人心痛的悲傷。
手指輕起,琴弦輕顫。
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
琴聲剛起,卻是戛然而止。
陸庸神色平靜,起身行禮:
“晚輩孟浪,老閣主勿怪!”
“陸先生若是喜歡,這把琴便贈予先生。權(quán)當(dāng)結(jié)個善緣如何?”
老閣主深深的看著陸庸鄭重道。
流光琴一聲清鳴似有流光閃過。
陸庸再次報拳:
“閣主美意,陸某心領(lǐng)了!只是陸某心有所屬琴有所衷,終究缺了一絲緣分!此次只為犬子,不管最后他做何選擇,陸某欠閣主一份人情!”
“陸先生言重!哪有什么欠不欠的,都是緣份!請!”
跟在老閣主身后,陸平安伸手拉住父親的手,輕輕捏了捏?;仡^看到兒子眼里的擔(dān)憂,陸庸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少年的頭。
“這最后一件神兵,傳自第一代閣主!初代閣主彌留之際依然叮囑,劍在閣在,劍亡…他老人家沒說完就去了。后輩不敢妄自揣測,但是這把無名之劍卻一直被當(dāng)作鎮(zhèn)閣之物!”
介紹著眼前這把銹跡斑斑隨時要斷掉的鐵劍,老閣主也是有些尷尬。
劍,曾是好劍;只是,劍靈已死。
陸庸微微一嘆,卻是看到兒子從進(jìn)門看到這把劍就入了神。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應(yīng)該看不出什么吧?
陸平安看到了一凄婉的女子,獨自坐在地上,仰望著屋頂,目光仿佛穿過了屋舍、穿過了白云、穿過了悠悠歲月。一襲白裙,一頭秀發(fā),全身無半點修飾,卻好似凝聚了人世間所有的哀傷和凄涼。
幽幽一嘆,千古乍涼。
女子轉(zhuǎn)頭看向陸平安,眸中有星辰破滅的孤獨和悲涼。
“你,看得見我?”
陸平安點頭。
“幾千年來,你是第一個看得見我的人。你是誰?”
“陸平安?!?br/> “沒有道理。不是未央的轉(zhuǎn)世身,沒有他的味道?!?br/> “未央?轉(zhuǎn)世?”
“你并不懂劍,可是你能看到我,你應(yīng)該很懂劍。
吾名龍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