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才出了楚胭作詩諷刺寧王的事,怎的今日,寧王便遇刺了?
莫非是那丫頭搞的鬼?
他就覺得那丫頭性子太過剛烈,行事橫沖直撞,缺了幾分迂回圓滑,若這事與她有關(guān),被查出來的話,麻煩就大了!
正想著,胳膊被人拐了一下,楚觀之一怔,向旁邊看去。
半明半暗中,他看到了定國公陸鎮(zhèn)修的笑臉。
定國公陸鎮(zhèn)修五十出頭的模樣,方面大耳,濃眉大眼,此刻眼睛笑得瞇了起來,滿臉都是不加掩飾的笑容。
他再次用胳膊拐了拐楚觀之,愉快地笑道:“你家那丫頭做得一手好詩啊,以前可沒聽說過這茬兒!”
楚觀之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左右看看沒人注意這邊,才低聲埋怨:“提這個做什么,還嫌事兒不夠大?”
“嘿,你這是做賊……那個心虛,”陸鎮(zhèn)修見楚觀之左顧右盼,登時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點魯莽?
不過他嘴上卻不肯承認,只笑著找補道:“嘿,你能養(yǎng)外室,我就不能提了?話說你那外室女,最近可還好罷?”
這魯莽的老貨!
楚觀之腹誹,面上卻笑道:“托國公爺?shù)母?,那孩子還不錯?!?br/>
他不欲再談楚胭的事,便把話題往別處引,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閑話,陸鎮(zhèn)修卻又把話繞了回來:“相爺嘿,我可聽說,你家的寶貝女兒很不錯啊,兩個孩子合起來把我兒子批了一通,那小子最近老實了許多,居然開始做點正事了?!?br/>
你家那花孔雀能做什么正事?楚觀之腹誹,面上陪笑道:“小女不懂事,內(nèi)人已經(jīng)教訓(xùn)過她了,以后當謹言慎行?!?br/>
定國公上下打量他,笑道:“你這老兒真沒意思……”
話說了一半,里面?zhèn)鱽硖O(jiān)尖細的聲音,上朝時間到了。
楚觀之心說你比我老多了,居然厚著臉皮叫我老兒,真不知這貨成天在他幾個兒子跟前板著一張臭臉,是怎么裝出來的。
兩排燈籠打頭進了大殿,文武百官肅容,再次整理衣冠,跟在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身后,魚貫而入。
皇帝高高地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殿中一片寂靜,偶爾有細微的衣袍摩擦聲。
“寧王昨夜遇刺,情形十分兇險,而兇手到如今還沒抓到,各位愛卿有何高見?”
沉默良久,皇帝終于說話了,帶著幾分怒意。
下邊的文武百官一陣交頭接耳,皇帝向來溫和,這次氣成這樣,看來寧王這次兇多吉少。
陸鎮(zhèn)修心里樂開了花,面上卻是沒什么表情,寧王倒霉是他喜聞樂見的,而抓兇手這事兒,怎么說都不歸他管,他樂得看熱鬧。
楚觀之眼觀鼻鼻觀心,同樣神色木然。
他是左相,管的都是大事,寧王遇刺雖然也算大事,但一來這事不歸他管,二來,這種事在寧王身上很常見,隔三岔五地就來一回,時間長了,也就沒人當回事了。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皇帝的臉色愈發(fā)陰沉,眾官員都噤若寒蟬。
靖平侯英慕白倒是很懂事,他踏前一步朗聲道:“皇上,此事該當嚴查!”
眾官員心底都是曬笑,這話說的好聽,誰都知道該當嚴查,可怎么查,誰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