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工作室之后,楊爾慈、喬希和吳悠三人一路搜索,在每間可以打開的房間里尋找線索。
大約是因為數(shù)字化管理,可以找到的線索與資料并不多。
他們只在幾個房間找到了硬盤,也在那些房間的主機里插入查看,里面大部分的內(nèi)容都是關(guān)于收容中心里小孩子的資料,有關(guān)身高,體重,血型,和是否有遺傳疾病之類的信息。
令楊爾慈感到意外的是,這些小孩子的數(shù)量遠遠比他們想象之中要多得多。
“這個硬盤跟之前的不一樣?!眴滔Uf著,指了指主機連接的懸浮屏,上面是一個彈窗,“這個加密過,要密碼,而且必須要管理員的權(quán)限,主機型號也不對,我們在這間房應(yīng)該是打不開的?!?br/>
楊爾慈點了點頭,“管理員可能是鐘益柔,我們先去之前初始化的那個房間里看看能不能插進去?!?br/>
她始終覺得有些奇怪,吳悠這一走,一直沒有回來。
這種不安感持續(xù)她與喬希重回那間一樓總控室。,因為喬希怕黑屋子,她直接敞了門。
沒多說什么,楊爾慈直接將加密硬盤往主機的卡槽里塞,肩膀卻被喬希拍了拍。
“你看屏幕上的監(jiān)控……”喬希聲音有些抖。
楊爾慈瞥眼看過去。
一開始她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再仔細一看,才覺得詭異。
屏幕上明明有無數(shù)格監(jiān)控影像,從房間到走廊,無一遺留。
可這些影像中,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都去哪兒了?”
·
走廊里的燈光、雪白的墻壁,反著光的地板,將整個空間襯得無比明亮。
可鐘益柔站在這里,卻覺得不寒而栗,連空氣都是陰惻惻地流動著,經(jīng)過她身旁。
她的眼前有一個安無咎,耳機里卻傳來另一個安無咎的聲音。
[喂?剛剛還能聽見你的聲音的,現(xiàn)在沒信號了嗎?]
他還在說話。
事到如今,這兩個里面必然有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目前為止,她還沒有從這兩個人的身上發(fā)現(xiàn)任何不好的信號,說明偽裝成另一個人需要獲取信任,在此之前,應(yīng)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要是面前這個是真的也就罷了,耳機里那個恐怕是想引她過去,畢竟眼前的人完完整整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而對面那個,只有聲音。
可要是反過來呢?
鐘益柔跟在安無咎身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終于摸到了一處略微凸起的圓點,她試探性地用手指輕輕敲了幾下,嘀的一聲,那頭的聲音切斷了。
糟糕。
這個東西怎么都沒有個使用說明的?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與眼前這個安無咎并肩的程度,然后露出平日的笑臉。
假的一定會有破綻,先從這個下手吧。
總能套出點什么。
“對了,你剛剛說有個工作日志,在哪個房間看到的???”
安無咎轉(zhuǎn)過臉,沉著道:“資料室?!?br/>
“哦,這樣啊?!辩娨嫒狳c了點頭,“資料室沒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吧?這個副本真的好嚇人,到處都透著一種詭異的感覺,剛剛都嚇死我了?!?br/>
安無咎聽了,頓了頓,開口道:“這地方很古怪。我剛剛在想,剛剛你遇到的是不是幻覺?”
他又補充道:“我和其他人分開的時候,也遇到了幻覺?!?br/>
“什么幻覺?”鐘益柔盯著他的眼睛。
真的完全一樣,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任何區(qū)別。
安無咎看了一眼她,又輕輕笑了笑,“我看到你們都變成了怪物,想要殺了我?!?br/>
只一句話,好像就能讓人看到畫面,并為之毛骨悚然。
鐘益柔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松開。
她不想露出破綻。
“真的?。磕潜任疫@個還可怕誒,起碼我看到的幻覺都是不認識的人,那些小孩兒一會兒是活人,一會兒又變成詐尸的尸體,而且只有我看得到。”
“這就是你說的停尸房。”安無咎垂了垂眼,“拿到工作日志之后就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了,結(jié)合剛剛發(fā)生的事,應(yīng)該會有新的線索?!?br/>
繼續(xù)往前走著,鐘益柔感覺溫度一下子熱了起來,可眼前還是這條空蕩蕩的走廊,原本想著怎么也會遇到一個玩家,可走到現(xiàn)在都沒有其他人。
太古怪了。
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側(cè)頭看向安無咎,用十分隨意的語氣問:“對了,綠眼睛的家伙呢?居然沒跟著你?!?br/>
安無咎沉默了好一會兒。
或許這沉默的時間并沒有很長,但在鐘益柔的眼里,他臉上的一點一滴,每個細節(jié),仿佛都被無限放大了。
面孔就在眼前,可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卻反復(fù)回響著方才耳機里的那個聲音,和眼下這個并無二異。
[益柔……]
[我是無咎。]
益柔。
鐘益柔忽然間停住腳步。
眼前的安無咎也感應(yīng)到她的停駐,于是回過頭。
鐘益柔的雙睫輕輕地上下碰了一下,腦子里冒出了一個冒險的想法,并且實施了。
“吳悠,你不會把他甩掉了吧。”
她的心臟都幾乎要跳出來了。
眼前的安無咎臉色沒有一絲變化,淡定得可怕。
“沒有啊,是他自己要去別的房間搜集線索的,說是分開效率比較高?!?br/>
他說完,盯著鐘益柔的臉,甚至還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鐘益柔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顯得很是松弛,她也笑了笑,然后搭了搭安無咎的肩,“那家伙居然還有這么獨立的時候啊?!?br/>
看來這個偽裝的家伙連玩家的個人信息都不知道。
本來以為是npc,可是圣壇真的會連玩家信息都不告知,就讓他直接來和玩家對抗嗎?
這似乎不太合理。
在安無咎將臉轉(zhuǎn)向前方的那一刻,鐘益柔上揚的嘴角落了下來。
她的另一只手不動聲色地摸著耳朵,指尖在不斷地敲擊。
就在這個假的安無咎對她說,“你知道其他人在哪兒”的時候,鐘益柔的傳聲機中出現(xiàn)刺耳的一陣雜音,然后嘀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