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往年一樣,博兆也收到了成源集團發(fā)來的年會請柬。
這樣重要的場合,只要行程跟時間對得上,業(yè)界這些老總也都會前往參加。季柏軒手里捏著這燙金的請柬,玩味一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雖然成源那邊并沒有大張旗鼓地宣揚,但誰不知道,嚴均成不日將會結(jié)婚,這次的年會,以嚴均成對未來妻子的重視,怎么可能不帶她露面?
在他原來的計劃中,也只會在過年的時候帶兒子方禮回老宅,就當(dāng)是認祖歸宗。
這段時間,妻子跟他吵過也鬧過,兩人關(guān)系還未破冰,他也不甚在意——跟第一任妻子不同,他現(xiàn)任可不是腦子里只有情和愛的人,夫妻倆心照不宣,爭的也不過是未來的繼承權(quán)。
他倒沒有像外人猜的那樣非得要兒子來繼承。
只不過他的妻家也強勢,與其讓有外公支持的女兒來接班,他為何不培養(yǎng)全心全意以季家利益當(dāng)先的兒子呢?
但凡他的妻家手沒有伸那樣長,他現(xiàn)在也不至于舍近求遠,女兒至少跟他更親,也是在他身邊長大,他心里也更疼愛小女兒。
“給方禮請個禮儀老師?!奔景剀幰诲N定音,“這次成源的年會,我?guī)^去見見人?!?br/>
很快地就到了這一天,成源集團的年會舉辦地點依然選擇在盛觀。
這天尤其的熱鬧,業(yè)界名流都過來,盛觀的地下停車場停滿了車,往來賓客絡(luò)繹不絕。
暮色降臨,盛觀摩天樓高聳佇立。
寬闊馬路上一輛加長林肯疾馳而過,鄭思韻跟嚴煜像兩只小鵪鶉一樣乖乖坐在靠角落的位置。
鄭晚被嚴均成牽著坐在另一邊。
“是不是緊張?”嚴均成壓低了聲音問她。
鄭思韻眼觀鼻鼻觀心,在腦子里過著老師教的舞步。
嚴煜恨不得將耳朵關(guān)上,如果不是怕叔叔訓(xùn)斥,他都想戴上耳機聽歌——聽叔叔這樣溫柔地說話,對他而言,堪比受刑。
鄭晚見兩個孩子這樣安靜,有的話當(dāng)著孩子的面說不太合適。
她稍稍掙脫開他的手,想了想,用指腹在他的掌心畫了個勾,怎么可能不緊張,那樣隆重的場合,她也是頭一次參加。他也征求過她的意見,如果她不愿意也可以不去,以他今時今日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她去勉強做什么事。
只要她愿意,她從前是怎樣生活的,以后仍舊可以。
沒有紛擾,沒有應(yīng)酬跟交際,她依然可以簡單而滿足地在這一方天地中過她的小日子。
她又在他的掌心,輕輕地畫了個笑臉符號。
她雖然不可避免地會有緊張的情緒,但她不怕。
嚴均成面露淡淡笑意,包住了她的手。
…
年會很熱鬧,作為東道主的嚴均成卻姍姍來遲。
然而他一過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他穿著手工訂制的黑色西裝,衣線挺闊,更顯身姿修長,鄭晚母女今夜的晚禮服也都出自名家之手,顏色與款式幾乎一樣,唯有長度不同。
鄭晚挽著嚴均成的臂彎走在前面,嚴煜跟鄭思韻落后兩步。
四人亮相,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鄭晚身上。
她并沒有嚴均成想的那樣膽怯,神色自若地接受大家的打量,姿態(tài)輕松、目光坦然。
能夠來到盛觀參加年會的人,都是極有眼色的,自然不會說任何不中聽的話來。在座的即便不是每個人都跟嚴均成深交,可同在這行多年,誰不了解嚴均成的性子?管不好自己的嘴,這位閻王自然有千百種方法讓人閉嘴。
更何況,這位未來的嚴太太實在美得優(yōu)雅而端莊,站在氣勢強悍的嚴均成身旁,莫名地讓人聯(lián)想到以柔克剛這四個字。
確實是再般配不過。
嚴均成帶著鄭晚去跟何清源匯合,鄭思韻跟嚴煜則還是留在會場,他倆也默契地不愿意再湊上去當(dāng)電燈泡。嚴煜的好友鄧莫寧也過來了,三人都在一個學(xué)校一個年級,自然也有話可聊。
季方禮跟在季柏軒身后進了會場。
他今天也穿著剪裁得體的正裝,跟季柏軒七成相似的面容也昭示了父子關(guān)系。有人過來跟季柏軒寒暄,季柏軒也沒有特別地介紹季方禮的身份,他心里有數(shù),如今圈內(nèi)私底下沒少笑話他,兒子都已經(jīng)十六歲,再過兩年都成年,他居然才知道,這不管放在哪里,都足夠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笑談。
究竟是季家有多糟糕,才會讓原配寧愿斷了關(guān)系也要瞞著懷孕生子的消息?
還有,季家的關(guān)系網(wǎng)還有人脈別是擺設(shè)吧?還能讓親生兒子流落在外這么多年才找回來,不是廢物是什么?
季柏軒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卻也責(zé)怪不懂事的第一任妻子,更厭惡簡靜華,不是這兩個人的自作主張,今時今日他又何必這樣為難,何必白白給人看了笑話?
“方禮,有沒有看到你的朋友?”
季柏軒溫聲問兒子。
他已經(jīng)提前一步看到了嚴煜,想必嚴煜旁邊那個女孩就是嚴均成的繼女。